流云舟沿着烟河驶入了花湖中,平稳向着皇城而去。
司琴的心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认识了船上的另外几人,不由得讶然。而她得知以箫声与她琴音相合的就是长生圣女时,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不过,她更想知道花霁语身为一国公主,为何要救她这个青楼之女。
花霁语解释道:“也没什么,看到你,我就想起我身边的那位侍女了,她也是个可怜人,你俩的遭遇挺像的。”
司琴不解地问道:“您的侍女?她是谁?”
花霁语笑道:“她叫红岫,就是二十年前无故失踪的那位花魁。”
司琴这才恍然,说道:“坊间一直流传,红岫姑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来是被公主带回皇宫了。”
花霁语点了点头,说道:“这事说来复杂,你有空问问她就行了,以后你也跟着我,在皇城里没人敢对你怎样。对了,你和那个白如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他好像是你的幕后主人啊。”
司琴神色一黯,幽幽说道:“翠峰楼原本是涂山家名下的产业,后来涂山氏叛乱被镇压,主动放弃了在烟柳巷的经营,翠峰楼就被白家接手了。奴婢是在白家接手翠峰楼后进去的,原本只是个清倌人,却被白家公子相中,得他悉心培养。原以为他会带我离开烟柳巷,谁知他只当我是个物品,待我在花魁大赛上拔得头筹,就献给狐王陛下。”
“献给狐王?为什么?”曦月问道。
“烟柳巷原本是叶家、花家和涂山家共同经营起来的,但数月前叶家和涂山家因为作乱而失势,花家也受了损,现在烟柳巷的很多产业其实都处于无主的状态,白家有心想谋得更多,便想讨好皇室。正巧花魁大赛在即,而白家又听闻王子殿下尚未婚配,就想到了将我献与皇室来换取利益的法子。”司琴苦笑道,“若我能被狐王看中,或许能为白家谋得更多好处。”
花霁语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这白家还真是痴心妄想,且不说我爹对我娘一往情深,从不对其他女子假以辞色。我哥虽然光棍了这么多年,可也有了心上人,最近为了心上人忙得连家都不回了,白家的算盘注定得打空。”
“司琴姑娘,我看那个侍卫对你有些特别啊。”苏辰忽然说道,脸上还带着些许笑意。
司琴笑容一僵,轻声说道:“他自幼跟在白公子身边,对他极为忠心,公子的命令他不敢不听的。就算如驸马所说,他对我有什么别样的心情,但公子若要他杀我,他也会毫不犹豫杀了我。”
“还真是可惜。”苏辰带着遗憾说道。
“你还想牵红线?”曦月问道。
“要是有这缘分,也不是不可以。”苏辰耸了耸肩,便不说话了。
回到皇城已经是三更天了,花霁语叫来红岫,让她给司琴安排了住处后,众人便各自休息去了。
花霁语沐浴完,换上了又轻又薄的睡衣,性感且撩人,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脸一转,发现苏辰在床边傻坐着,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款款地走过去,苏辰这才注意到,朝她笑了下。
“你在想什么呢?”花霁语问道。
“关于司琴的事。”苏辰一边答着话,一边把小狐狸拉到床上坐着,“白家要是有心讨好皇室,还会有下一个司琴的。”
花霁语愣了下,说道:“你想说什么?”
苏辰笑道:“你呀,有些同情心泛滥了。先是红岫,再是司琴,你是准备把皇宫当避难所啊。”
花霁语扭捏道:“那总不能看着司琴被白家那个侍卫杀了吧?难道人家还做得不对吗?”
苏辰无奈地笑道:“我没说你做错了,不过你这样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你有没有想过,烟柳巷中如司琴这样的女子有多少?你遇见了一个,救了一个,可你总不能每个都救到吧?”
花霁语撅着嘴说道:“烟柳巷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本来也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司琴的遭遇不是个例,还有很多人没她这么幸运的。皇家都管不过来的事,我当然知道自己也管不过来,只是一时不忍嘛。我也警告过那个白如双了,他总不会傻到跟皇室作对吧?”
苏辰抱着她,笑着亲了她一口,说道:“他确实不敢跟皇室作对,你也该庆幸自己有皇室的背景,否则的话你就得被他留在烟柳巷了。”
花霁语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苏辰这时又说道:“烟柳巷的阴暗面,最好是交给有足够权力的人去收拾,你虽是公主但毕竟没有实权,如果白如双不是忌惮皇室,你也会有危险的知道不?白如双身边的侍卫,我若没看走眼,他那把刀可是饮过不少血。今天若不是我先出面,把他和白如双都镇住了,你贸贸然地去做好事,怕是要吃亏。”
“好嘛,居然拐着弯骂我冒失,是不是想睡地板啊?”花霁语甜甜地一笑,佯装发怒。
“不提醒你不行,你有时候跟曦月一样,做事不过脑子。”苏辰略带责备地说道,“下次遇到什么不平事,先看看形势,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万一我正好不在你身边呢?当然,有我在你随便浪,我总不会让你出事。”
曦月虽然也会冲动,但她的实力摆在那,倒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花霁语就差了许多,很容易陷入危险之中。苏辰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这不是在青丘,又没有保护她的人在,真的很容易出事。
看到苏辰这么认真,花霁语也知道夫君这是为她好,所以也没跟他抬杠,便撒着娇说道:“嗯,人家知道了啦,你再说人家就要哭了。”
“信你才有鬼。”苏辰忍不住掐了下她的脸蛋。
“哎呀不说了,都这么晚了,睡觉吧。”花霁语媚笑道。
“嗯。”苏辰应了一声,还真就松开抱着她的手,顺势躺了下去,伸了个懒腰就闭上了眼睛。
花霁语目瞪口呆,自己穿的这么清凉,这货一点反应都没有?
“夫君……”小狐狸用甜到能腻死人的声音呼唤道。
“做什么?”苏辰睁开眼,看向花霁语。这妞一边褪下身上的睡衣,一边摸着白嫩的肩膀,脸色微红,娇羞又可爱;等她身上就剩一件胸衣的时候,还侧躺下来,一边对着苏辰耳边吹气,一边去给苏辰宽衣。
“岳母又在问孩子的事了?”苏辰笑嘻嘻地问道。
花霁语委屈地说道:“白天的时候我娘一直在念叨这事,我脑袋都快被说炸了,再不给她一个小孩带着,我以后都不敢回来了。”
苏辰非常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花霁语捶了他一阵,直接把自己脱光了钻进被窝,满脸哀怨地趴在苏辰身上。
“好了,今晚就好生歇着吧,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苏辰无奈地笑着,爱怜地摸着她头发。
一看没戏,花霁语也放弃了撩拨苏辰,乖乖在他身侧躺好,紧靠着丈夫入睡了。
苏辰长舒了一口气,这妮子动起情来,还真让人招架不住。
清晨刚睁开眼,就听到花园里传来优雅的琴声,苏辰看了眼花霁语,这丫头还抱着他的手,睡得正香。
手臂陷在那罪恶的深渊之中,感觉还真是……不一般。
苏辰已经没有了睡意,又不愿吵醒花霁语,便又闭上眼,静静地听起琴曲来。
别说,这琴曲听着,和昨晚的感觉又不一样,听起来明媚了许多。
“是不是挺好听的?”
“嗯,好听……”
苏辰猛地睁开眼,发现花霁语正笑眯眯地看着他,顿时尴尬了一下。
“都日上三竿了呀,该起床了。”花霁语没有和苏辰计较,打着呵欠坐了起来,锦被滑落,露出了她光溜溜的身子,看得苏辰眼睛都直了。
花霁语妖娆地伸了个懒腰,非常满意苏辰的反应。
“躺着干嘛,起来啊!”花霁语风情万种地翻了个白眼,还推了他一下。
苏辰露出坏笑,抓住她的小手就是一拉,花霁语惊呼着倒了下去,刚想爬起来,苏辰已经圈住了她的小蛮腰,再一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流氓似地对她说道:“小娘子,你惹火我了。”
“等……”不容花霁语说完,苏辰低头堵住了她的樱桃小嘴。
花霁语身子发软,伸手搂住了苏辰的脖子,深陷在男人的亲吻中。
“公主……”红岫一走进卧房,就看到了这羞人的一幕,顿时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可她已经喊出了声,想躲都躲不开了。
正在亲热的两人都吓了一跳,一看红岫正捂着脸站在屏风边,忙不迭地分开;花霁语羞得拿被子捂住了脑袋,苏辰故作镇定地问道:“有事吗?”
红岫干脆转过身,背对着两人说道:“是王后过来了。”
“好,知道了,你先出去一下。”苏辰连忙说道。
“奴婢告退。”红岫赶紧跑了出去。
……
来到花园里的时候,涂山清清一脸严肃地坐在凉亭中,司琴跪在她面前,一直低着头。
宫亦谣、曦月和紫仙都陪在涂山清清身边,看到姗姗来迟的小夫妻,尤其是见到花霁语脸上全是红霞,顿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涂山清清也没有过问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朝他俩点了点头后,便看向了司琴,问起了她的来历,司琴知无不答,交待得很详细,包括她和白家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隐瞒。
问完之后,涂山清清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说道:“既然公主要将你留下,本宫也不过问了。但在皇宫之中,你最好不要有二心,好好侍奉公主,没人会为难你。”
“多谢王后恩典。”司琴连忙磕头,感谢涂山清清。
“起来吧。”涂山清清温和地说道。
司琴谢过恩后,垂首站在了一旁。涂山清清这才对苏辰说道:“小辰啊,我过来是有事需要你帮忙。”
“岳母请讲。”苏辰说道。
“彦忻外出寻找叶霜纤,已经找到她了。”涂山清清幽幽叹道,“他希望叶霜纤去道武宫和家人团聚,但劝不动叶霜纤。所以,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
苏辰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答道:“我觉得,如果叶前辈不愿去道武宫,干脆让师叔和蕊儿来青丘和她见面。她不愿离开青丘是有苦衷,但女儿来看她了,前辈总不至于避而不见吧?”
涂山清清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传信道武宫,将萧兄父女请来。”
苏辰笑道:“好,我这就去办。”说完,他找曦月借来流云舟,然后通过传送阵回道武宫去了。
他不确定萧无畏会不会来,便打算当面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