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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双道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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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简中的小世界看不到边际,星辰一颗颗从苏辰身边飘过,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和这广阔宇宙相比,他真的太过微不足道。

一颗陨石飘了过来,停在了苏辰面前,他微微一愣,飞身而起,落在了陨星上。

这颗陨石有如一座山崖,跟悟剑崖的规模差不多,只不过少了些风景,光秃秃的没什么看头。

一个人影吸引了苏辰的注意力。

白衣飘然、风华绝世,她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世界的中心,蒙蒙白光笼罩着她,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但苏辰知道她是谁,更是早就与她会面过了。

乱古之后的皇道第一人,魔中女皇,柳心璃。

白光淡去,柳心璃的神念印记露出了真容,和她的真身一模一样,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温和地看着苏辰。

“为什么上次没有见到您?”苏辰奇怪地问道。

“我只在合适的时候与你相见。”柳心璃答道。

“现在是吗?”苏辰又问。

“是的。”柳心璃轻轻点了下头。

苏辰拿出两部竹简,说道:“我带来了仙经和魔经,但我失去了钥匙,戮魔鼎告诉我,你可以帮我开启它们。”

柳心璃轻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这里等你。”

“那我要怎么做?”苏辰问道。

“答案在你心里。”柳心璃说道。

“在我心里……”苏辰微微蹙眉,仔细琢磨着这句话。

身为钥匙的双剑魂已经融入了先天道莲,苏辰无法将它们重新分离出来,那柳心璃说的答案会是什么呢?

苏辰苦思着,要怎么才能开启《大罗仙经》和《天魔心经》呢?

柳心璃温言说道:“你还记得那首诗么?”

苏辰一愣,念道:“天地问我情,我言何为情?忘情非无情,自在即真情……你说的是这个?”

柳心璃笑道:“时间还很多,好好琢磨一下,在这里修炼一段日子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隐去了,茫茫无边的宇宙星空中,只剩了苏辰。他叹了口气,就在陨石上盘坐着,将两部空白的竹简摊开放在身前的平地上,一边回想着那首诗,一边闭上了眼,开始了修炼。

星空浩瀚,宇宙无垠。

古语有云:“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神州世界存世有多久,并没有明确记载,只是有文字可考的历史有九千万年,在九千万年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更早以前,世界又经历了多长的时间,这是皇者也无法考证的。只知道在第一位皇者诞生时,这茫茫宇宙就已经存在了难以计量的时间。

九千万年,似乎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但比之这苍茫天宇,又仅仅是眨眼一瞬间。

神州大陆广阔无边,但面对浩瀚星空,又只是沧海一粟。

巨树之前,蚍蜉何其渺小?天道之下,生命何其渺小?

生命有限,而时空无限,无数的生命都受到岁月的限制,凡人一生不过百年,更多的生命甚至连百年的寿元都不到,对比无限的时空太过微小,甚至连一朵浪花都比不上。

生命在宇宙中争渡,天道高高在上,俯瞰着众生。

岁月沉浮,红尘变迁,生命来了又去,相比宇宙星空是那么微不足道。可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生命,却在漫长的时光中不断前行,走上了与天争、与命争的逆行之路。

生命何以为生命,便是能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出可能,在绝望时看到希望,在黑暗中寻找到光明。

以渺茫之躯创造奇迹,这就是生命!

茫茫天宇遥不可及,却有通天之人能拨动星盘;命运不可推测,却有透彻之人可以主宰未来。

无数的前行者探索天地大道的奥秘,走到了与天道比肩的层次,跳出轮回、执掌天命。

以一己之力,比肩天地大道;以一己之力,撼动宇宙洪荒。

这就是生命的伟大!

天道不仁,而众生有情。

情之一字,让生命之所以为生命,可到底什么是“情”?

男欢女爱谓之“情”,舐犊反哺谓之“情”,金兰之谊谓之“情”;独善其身亦是“情”,普渡众生更是“情”。

众生有情,此情在心。

岁月在更迭,生命在不断消亡,“情”之一字,却始终留存人间。生而为情,逆亦为情,死去万事虽空,然有此“情”流传千古。

从古至今,无数的人困于情,有人走不出来,走向了无情之路;有人悟得了真谛,超脱于情,故曰“忘情”,故有“忘情非无情,自在即真情”。

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心中有着很多牵绊,有着无法舍弃的珍宝,是否到了忘情的境界,就会不在乎这些了呢?

也许不是不在乎,只是懂得了如何去看待。

以一种超脱的心境,看待人世间的一切牵绊,当有一天失去了一切,也不会因此而沉沦。

所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大概就是一种忘情。

小世界中的时间在无声中流逝,苏辰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块陨石打坐了多久,他在沉思、在参悟,脑中始终在重复着那四句诗,也联想到了很多。

刚出生时,因为北冥帝器的指示,他失去了父母;七岁那年,抚养他长大的老妇人撒手人寰,青璃也与他分别;十六岁那年,他失去了师父与师娘,如亲妹妹一般的苏妍下落不明。

满世界都是欲杀他而后快的人,他躲在祁天山脉里,还不知道第二天该去哪里。

那一年,他失去了一切,看不见前路,看不见希望。

那一天,命运的轮盘转动,一只小凤凰闯入了他的人生,“蛮狠”地将他的未来改变。

从那一天起,他似乎又活过来了。

曦月、龙卿言、宫亦谣、商泣云、羽银泠、花霁语、紫仙……他们先后闯入了他的人生,连苏妍也回到了他的身边。

已经失去的回不来,他却拥有了更多值得珍视的。

牵绊越深越难割舍,他能与曦月笑谈生死,却无法真的看着她出事;即便能接受亲朋的离去,他又何尝能真正的放下?

忘情,说来容易,要做到……真不容易。

参不透、堪不破,所谓“忘情”是需要时间来沉淀的。

幽幽一叹,他醒转过来,身前的两部竹简还是毫无动静,要参悟这首问情的诗,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么?

“既然一时半会儿参不透,那就静下心来修行吧。”苏辰转念想道,“也许是我境界还不够,先冲上真仙境,再试着参悟吧。”

定下主意,苏辰便收起了竹简,抬头望向星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每次看到这浩瀚无垠的宇宙,他都有种旷远的感觉,仿佛伸手即可触及那一颗颗星辰。

“若能比肩天道,就能主宰自己了么?”苏辰将手伸向星空,“属于我的命星,就该握在我的手里;走上人道极境,就能保全我身边的所有人么?如果是这样,那还真值得期待呢。”

他收回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时光缓缓流逝,苏辰安坐如磐石,这块陨石载着他飘荡在宇宙苍穹里,没有起点,也不知终点。

……

仙境六阶,以散仙为起点,凡境修士于体内衍生出仙气,将灵力转化为仙力、元婴化为仙灵,即有了进军仙境的资格。

渡过成仙劫后,即为散仙。从散仙到真仙的这个阶段,修的是仙灵,仙灵大圆满,即可入真仙境。

苏辰在炼神期时就舍弃了元婴,专修剑魂,后来入元婴期又炼成了元神,但元神很特殊,无论是在凡境、仙境还是神境,都只叫“元神”,且需要特殊的法门或者灵药来修炼。所以,对苏辰而言,要入真仙境就如同从炼神期到元婴期一般,将剑魂修炼至当前境界的大圆满即可。

修元神的法门在狐族就有,且这是一件贯穿整个修行过程的事,每一次修为进阶,元神也会相应有所增长,但相比专门的修炼只是杯水车薪。

要冲击真仙境,首要是剑魂进入大圆满境界,元神可以先放一放。

苏辰的打算是在进入真仙境之前,让剑魂和元神同时达到当前境界的大圆满,也就意味着他还需要压制境界,当剑魂先行圆满后不急着进入真仙境,等到元神也圆满了,再一举破关。

比起寻常散仙,他需要花费更多时间,而这一切需要在九年内完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修行而言更是如此,每走一步都需稳扎稳打,急功近利永远是修行的大忌。

至于剑道,是独立在修行之外的,既要有时间的沉淀,也需要刹那间的通透,一朝顿悟便可进入全新的领域。

小世界中始终有仙力在流转,仙威浩浩荡荡,在这里可以肆无忌惮地解放而出。

先天一炁所化的剑魂漂浮在苏辰身外,混沌圣竹、先天道莲都显化而出,与剑魂一起,接引着来自小世界中的力量,承受着世界之力的锤炼。先天道莲本身也是一件宝物,防御之力天下无双;混沌圣竹天生为兵,拥有举世无敌的攻伐之力,更是辟邪圣兵。

若这两件宝物能够如臂指使,苏辰不依靠先天剑域也能跨阶对敌,甚至不局限于一个大境界。当初对战鬼族的一万散仙和至尊之器丧灵幡,先天道莲和混沌圣竹可是让苏辰稳立不败之地的。

于是,苏辰有了一个想法,将先天道莲与混沌圣竹一起炼制成道器。

大多数修士都只修唯一道器,双道器者并不多见,魔皇算是其中一例。

修双道器需要的资源很庞大,且所修的道器需要彼此高度契合,若有一丝相冲,都可能阻碍修者的修行。

先天道莲和混沌圣竹同为先天九灵,又有先天一炁作为媒介,一攻一防更是彼此互补、相得益彰,作为双道器再合适不过。

不过,身为先天灵物,道莲与圣竹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炼化的,仅仅靠苏辰自己的力量就做不到。幸好他身处魔皇留给他的这个小世界,可以汲取这个小世界的本源之力来炼化两大先天灵物。而且炼器的过程,也可以让他修炼剑魂和元神,一举两得。

苏辰想这么做的时候,柳心璃没有阻止,还教给了他汲取世界之力的方法,并且告诉他这个小世界本来就是个祭品,而且就是用来给苏辰炼化混沌圣竹和先天道莲的。

苏辰不禁感慨,他身后的那位还真是算好了他成长的每一步,在他有所需要的时候提供了最好的帮助。

时间就这样悄悄流走,苏辰沉浸在炼制双道器中,对时间毫无感觉。

直到某一刻,小世界忽然陷入了静止,先天一炁所化的剑魂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化成了一截竹子,另一部分化成了莲花,分别入主了混沌圣竹和先天道莲。

苏辰眼神一凝,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现,将要冲破他当前的境界,但他的元神还差一截才能圆满,所以他又硬生生地压住了那股力量。

混沌圣竹青光蒙蒙,先天道莲白辉熠熠,苏辰和它们更有一种水乳交融之感,仿佛它们就是他的一部分。

“成了!”苏辰一手托着一物,脸上有着僵硬的笑容。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过神情变化,此时心中大喜,笑得却有些勉强。

混沌竹剑既然是三尺六寸长,整体分为九节,一端尖细为剑尖、一端圆润为剑柄,尾端系着一根红绳,一颗殷红如血的珍珠缀在绳上,几片竹叶点缀在珍珠两侧。

先天道莲在外形上毫无变化,但已经和苏辰的气海分开,九叶绽放,蒙蒙混沌围绕着莲身流转,如同白雾一般。

“接下来就是将元神修炼至大圆满了。”苏辰收起两件道器,心绪重新平静了下来,压制住要冲破境界限制的那股力量,开始专心修炼元神。

小世界又开始运转起来,时间悄悄流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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