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月明。”江可欣最后几步路几乎可以说是匍匐过来的。她焦急地轻轻地拍打冉月明的脸蛋。
冉月明悄悄转头看了看，一直跟在后面的廖队长还没有跟上来。眼眼咕噜一转：
“江可欣。你赶紧跑，别管我。”
“啊？你这是？”
听她说话的语气中气十足，比自己精神还好。这怎么可能是快晕倒的人该有的精气神？江可欣有点蒙圈。
然月明翻了个白眼：“还看不出来？你个缺心眼的。我这专业名词叫‘偷奸耍滑’知道了不？”
“啊！你，你不跑了？没达标的，回去之后要被安排“加餐”的。”
“加餐就加餐吧，我是跑不动了……”
“江可欣！冉明月怎么了？”廖队长的声音传来。
“队长，冉，冉月明她，她……”
江可欣从小就是这样，一紧张就有点结巴，也不会撒谎。所以只能一边回答廖队长一边眼睛偷偷地瞄了一下枕在自己腿上的冉明月。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冉明月双目紧闭，双唇紧抿，头发还凌乱地搭在额前。好一副昏迷不醒的好戏！
江可欣不得不佩服这演技，把嘴俯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冉月明，奥斯卡都缺你一个小金人。”
“滚！别影响我发挥！”
“队长，冉月明晕过去了。不过还喘着气。你放心。”
说罢，江可欣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冉明月本来搁在她腿上的头则重重地掉到了地方。
“唉”一声微弱的哀鸣从地上轻轻地发出，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只听到山月呼啸的声音。
江可欣差点没笑出声来，但看到廖队长马上就要到跟前了，便只能继续往前跑，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五公里。
“队长，那我先走了。”
“去吧，这里有我。”廖振兴朝江可欣挥挥手。
“医疗队，医疗队。在7号位置有人晕倒，7号位置有人晕倒。”
“医疗队收到！”
江可欣的背后传来廖队长和医疗队在对讲机里的对话，几乎要憋出了内伤。
她努力地向前奔跑着，一是想把刚才浪费的时间给跑回来，二来呢，也是想早点脱离廖队长的视线范围。自己可以畅畅快快地大笑一场。
江可欣长这么大，什么刺激的事在院里都敢玩过。可唯独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训练时装晕！
“冉月明过去18年的悠长岁月里，她都是经历了什么？才有这么精湛的演技和大胆的计划？”
“难道比我经历的生存条件还要恶劣？”
“她娴熟的动作，一气呵成，这应该是‘惯犯’吧？”
……
江可欣一边跑，一边满脑子地还在想着冉月明的精彩表演。不得不说，这确实刷新了她对世界和人事的认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现前面的路上，已经看到有两三个人的背影。
不知不觉，还真的被她追上来了。江可欣一高兴，两只手扣在肩带上，跑得更欢腾了。
跑着，跑着，她觉得肩带有些松动，但这已经不再是她关注的焦点。
江可欣一心只想着冲刺。
而在她的身后，廖振兴刚从地上捡了个水杯，又有看见从江可欣身上掉了一块毛巾。
廖振兴本想喊她一声，可想想又算了。摇着头，小跑上去把毛巾捡起来，披在肩膀上。
并顺手打开了对讲机：“老李啊，你那边怎么了？合格的有多少?”
"17人。"
“哼！37人，合格37人，我廖振兴当初就是脑子进水了，才答应接着……”抱怨的话还没说完，他却突然停住了。
“老廖，怎么了？”
此时的廖振兴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从江可欣被子里滚出来的苹果，自己也忍不住笑场了：“这都行？”
“怎么了？什么行不行？”对讲机里，李志浩不厌其烦地问道。
“我是说啊，在路上捡到一个苹果。”
廖振兴捡起地上的苹果，在衣服上噌了噌后，送到嘴边就是一大口：“嗯，嘎嘣脆！又够甜。”
“在哪捡的，也给我捡个过来。”
“你想吃啊？你应该还有机会。”
“是吗？”李志浩说话间，已经看见江可欣歪歪扭扭地快跑到终线了，便走了过去：“看来我得去碰碰运气。”
此时，另外一个不远的半山腰上，还有一群学员在原地休息。
“谁说十五队队长是魔鬼啊?我看着挺好。”
赵之安觉得像江可欣这样跑个五公里，东西掉了一路，换个队长不见得就能容得下她如此丢三落四。
“她就差没把自己给掉路上了。”沈源对此嗤之以鼻。他甚至怀疑她是个假十五队的学员，否则怎么一点父辈的优良传统，一点都没继承到？
其实不光他们两个在看山脚的女学员跑步，身边还有几个也是坐在石头上看着呢。
“这都谁啊。东西掉了一路。哈哈。”
“看着拉垮的熊样，应该是学生兵。”
这句话一出，赵之安就感觉要出事，他马上转过脸想阻止这个话题。但还是为时已晚。已经被学生兵对号入座了。
他们这个队，是个混合班。既有地方生，也有战士生。两个不同的出身，难免会常有一些摩擦发生。
从部队考军校的战士生看不惯地方生的文质彬彬；地方生又看不惯战士生的粗鲁。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这里也不例外，也有一些看不见的硝烟战火。或许这就是热血的由来。
“学生兵怎么了？学生兵比你们战士兵差啊？”
“怎么？不服气？比比？”
“比就比！说吧，比什么？”
几句充满火药味的对话一甩出，原本三三两两的人，瞬间围成了两个阵营。
赵之安走过去，插在两个他们的中间，还特意把几个身体略为单薄的学生兵护在了身后。
就在两个月以前，他们还是一群每天熬夜奋斗的高三学生。怎么可能是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兵对手？
“小军！向南！后退！全给我后退！”
看到赵之安孤掌有点难鸣，马上也冲了进来，背靠背，一个负责规劝一方。
“哎哎！这局听班长的！这休息时间切磋，弄伤了谁都不好，搞不好那就是聚众闹事啊，甚至更严重就是流氓团伙打架斗殴啊……这可是要开除的！开除的！动不动！”
一听会被开除，学生兵都安静了下来。
沈源满意地点点头：嗯，这就对了嘛！咱们学生兵目前是差了一点点，但是这并不丢人啊！对不对！三年后，你们说不定比他们还壮实呢。
“对！沈原说得好。三年后，谁输谁赢难说。但三年前，我们战士兵也曾经和他们一样，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