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饭后,赵之安在刷鞋子,沈源悄无声息地支走了旁边一个洗衣服的学员。
“你从哪里知道的?”
“知道什么?”
“嘿!姓赵的,你又给我装是吧?”
赵之安还真不知道他到底提哪茬的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有话你就直说。”
“你怎么知道我还可以姓江?”
“我什么时候知道我本不姓沈?”赵之安把衣服一扔,这会子的他早就忘记了上午的事:“你小子是没事找事,是吧?”
“你装什么装?你上午的时候不是说‘你小子不姓沈,还可以姓江’!”
沈源此话一出,赵之安是真呆住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啊,他不过就顺口一说,沈源这小子竟然惦记到现在!
难道他胡编乱造都蒙对了?
难道沈源真的不姓沈?
“你,不姓沈?”赵之安打量着眼前的人。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同情他。
本来就是接着他的话,顺杆子趴!现在倒好,竟然不打自招了。
沈源这时候也愣住了,看赵之安这表情。他瞬间明白,这事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过度敏感,对号入座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本该姓江……”赵之安想起了自己说的话。
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沈源,又被身后的一句话给折了回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会知道?”
赵之安一把扭开沈源的爪子,说道:“你想继续谈,那好好说话,再动手动脚的,别怪我不客气!”
“好好好!我心平气和地说,你得老老实实回答。”见到赵之安点头后,沈源继续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本姓江?”
“我瞎蒙的!”
“真的?”沈源不相信。
“你当时说了句‘我捶不晕他,我就不姓沈。’是吧?”赵之安开始复盘。
“是。好像是这么说过。”
“我就是顺着你的话茬接过来的。”
“真的?……那为什么是姓江?而不是别的姓?”
“可能是江姓更顺口吧?”
“江姓顺口?江顺口?”沈源不太明白为什么江姓会顺口一些?他看着赵之安努力的要想明白这个问题。
突然,沈源脑子闪过了一个名字,他一把巴掌就拍在赵之安的肩膀上:
“喔哟!我终于明白了!你是因为江可欣!赵之安!你是真稀罕十五队的江可欣啊!”
赵之安一个反身,用湿漉漉的手就捂住了这小子的这张破嘴,狠狠道:“你给我闭嘴!”
“哼,哼!看来,被我说中了?”沈源冷笑。
“别忘了,你也被我说中了!”赵之安放下手,毫无畏惧地看向沈源。
沈源刚才暴涨的气焰低了下来,叹了口气:“唉!好吧!互相又把柄在彼此的手上了!咱们可真是难兄难弟。”
赵之安继续回到水槽前,拿起刷子继续刷他的鞋子:“都是有故事的人,不过,你的好像比我的精彩。”
说完,赵之安眼光也柔和了不少。他看了一眼沈源,有些不忍。
这话说得有点狠,毕竟姓氏问题涉及家庭事务,甚至是家族纷争。但如果不压一下沈源,他这张破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卖了。
学校禁止恋爱,被发现了,还有可能被处理。如果是自己也就罢了,但如果连累到对方……
赵之安不敢想!
所以,他只能把沈源给唬住。
“我开始还只是有点怀疑,没想到你竟然……”沈源两手环抱在胸前,看戏一般的看着赵之安:“来,说说!她知道吗?”
“不知道。”
“切!单相思!我还以为……”
“你揪着这茬没完了是吧?这是想让我也打听打听你江家的事吗?”
“得!你赢了!”沈源可一点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我走!我现在就走!”
赵之安看沈源走得没了影,把刷子狠狠朝水里一扔,水花四溅。
天气渐暖,欧南和张文博两人时不时会叫他一起去打球,但每次赵之安都会搬出这样那样的事给推了过去。
只有在晚上夜跑,他却一直在坚持。随着天气的转暖,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
偶尔一两次会遇到十五队那几个熟悉的女学员。
说来也怪,也只有江可欣出现的时候,赵之安的速度才会不紧不慢地正好跑在她们前面,或是在后面。
“赵之安,你怎么跑这么慢?”
江可欣发现本来在前面一直跑着的人,忽然慢了下来,一直在她们身后,不禁疑惑了。
“哦,胃胀,慢慢跑。”
“胃胀,吃了消食片了吗?”
“没事,运动一下就好。”
“哦,那你慢慢跑,我跑两圈回去了。”
“嗯,好!”赵之安含笑回答道。
……
江可欣回到宿舍,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了一盒药,用剪刀小心地剪了几颗下来。用干净的纸巾包好,便出了门。
她在操场站了不一会儿,便看见赵之安和沈源的矫健的身影在跑道上,心里不禁奇怪:“跑这么快?胃胀好了?”
“喂!你看那边!”沈源最先看到了跑道边的江可欣,蹭了一下赵之安。
赵之安一看,对方正朝自己招着手。也不扭捏,直径朝江可欣跑了过去:“怎么了?”
“喏!给你!”
“什么?”
“消食片,一次一粒。”
“哦,好。谢谢。”赵之安接过药片,收在迷彩裤的袋子里,然后说道:“我回去吃。那,那我过去了,沈源还在等我。”
江可欣点点头,走了。
沈源盯着回来后,就嘴角一直上扬的赵之安,又看了看江可欣的背影问道:
“你们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传递情书?”
“不是情书,是消食片。”
“消食片?你胃不舒服?”
“那得看什么时候,有时候会吧。”
“哦……哦……我明白了!赵之安,你这是苦肉计!不,不对!这应该是欲擒故纵。”沈源恍然大悟。
“少废话!”
“之安!这一刻,我有些崇拜你了!在这种儿女情长上,你竟然用了三十六计中的苦肉计!不,不对,应该是欲擒故纵更正确。”
赵之安不做任何反应,沉默着加快了速度。
他不是沈源说的那样。
说胃胀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故意跑慢的窘态而已,谁会想到江可欣会给他送药过来?
沈源只见赵之安冷着的脸,却毫不知晓此时他内心已经是春江水暖。跟在他身后又跑了几圈,差点累成哈巴狗:“之安!没事跑这么多圈干嘛?”
“野战可是经常10公里的,我们以后也可以试试。”
“算了!这种事,你可别找我!”沈源直接掉头,往宿舍方向跑去。
赵之安摇摇头,又扎扎实实地跑了两圈才往回走。
他下意识地摸着裤兜里的一小包东西,没来由的就感觉一切很美好。能在这种状态下,继续完成未来三年的学习,也是不错的。
然而,万般计划,不如变化。
就在不久之后的五月低,一些事情悄然发生。让赵之安,乃至整个汉指都变得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