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澜一番话下来,听得江可欣五味杂陈。
对赵之安对自己的这番良苦用心,江可欣有些被人“算计”的恼怒,可掺杂着一些窃喜。
毕竟被人放在心上,认真对待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何况还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后来到了最后一年,我们好像才明白过来。赵之安的司马昭之心,已是路人皆知了。
江可欣啊,江可欣,没想到吧,你就这么被人列入计划里了。”
江可欣拿起水杯,猛喝了一口,瞪了章澜一眼,不说话。这一刻,她有了想咬人的冲动。
但下嘴的对象,肯定不是眼前这个笑得眼睛都看不见的章澜。
江可欣一直等着这样的一次机会,可直到是到了年边上,她不仅没有见到人,就连电话也是匆匆几句就挂断了。
对于上次断联二十多天的事,在赵之安的嘴里只变成了一句简短的:“出了一趟差,那边没有联系方式。”便不再多说什么。
至于江可欣能不能接受,赵之安感到一阵空前的无能为力。
但江可欣作为军人的孩子,从小在大院长大,看惯了父辈们聚少离多的生活,赵之安只能希望她能理解。
好在江可欣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好奇心,也不去问去哪里,去干什么。小时候妈妈从不过问江大山的行踪,如今,轮到她了。
历史会一直重演,只是演绎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
等江可欣挂了电话,章澜问道:“赵之安说了上次去哪里吗?”
“就说出了一趟远门。”江可欣摊开双手,做无奈状。
“要我说啊,你这是何苦来着。小时候看爸爸玩消失,长大了还看男朋友玩消失,最可怕的是,就连我们自己也会偶尔人间蒸发,何苦哀哉?”
章澜说江可欣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选择太明智了。找个地方的男朋友,自己可以随时联系上他,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自己既然已经身负重甲,责任在身,就不应该找同一类人,否则,两个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看看我,多好。有时间就找胡凯,除了上课时间,随叫随到,时刻准备着!嘿嘿。”章澜得意地彰显着自己的爱情,轻松而自在。
“嗯,那是你还没有长时间消失过,胡凯自然没有怨言,将来结婚生子了,你且看他!”
江可欣还是坚信,军人的爱情,只有军人才能理解。双军,那是最好的选择。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眼看即将到了2002年的年关。
也不知道是部队不给新人批假,还是大家惯例想表现自己主动不休假,总之,这一年所有新分配到北滨的新人都没有提出要休假回家过年。
大年二十九这天,江可欣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赵之安出乎意料地打进了军线。
江可欣第一声“喂”,就被他听了出来。
“我是赵之安,呵呵。”电话里传来一阵轻笑声。
“你怎么打军线了?”
“今天到旅里有点事,正好可以蹭一下内线给你打个电话。”
虽然江可欣知道,赵之安肯定是经过批准才打的军衔,但还是开着玩笑说道:“哟,还知道蹭军线了?军线也是你能蹭的?你这个社会主义的大蛀虫。”
“呵呵,怎么样?第一次没在家过年,会不会不习惯?”
电话里的赵之安声音依旧轻轻的笑着,像阳光下的一束光,照着,平淡却又带着温度。
江可欣把话筒紧贴在耳边,赵之安的声音就像在身边一般。她认真地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心情:“应该还好啊,有点小新鲜,有点小期待。当然,还有一点牵挂。”
“是不是想叔叔阿姨了?”赵之安每次说到这个“叔叔”的时候,心里就别扭得很。
但如果不这么称呼,换个正统的称呼吧,好像又不太适合两个人之间的聊天氛围。赵之安只能闭着眼睛提到江大山这个人。
“也不仅仅是想爸爸妈妈啊……”江可欣说到这,马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
电话那头的赵之安嘴角上扬,她没说出来的话,他心里却听得明白。
“赵之安。”沈源老远就看见赵之安进了旅里的大楼,追上来找了几个方面都没见到人,最后在值班室里看见正在打电话的他。
赵之安看见沈源站在门口,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沈源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在甜蜜蜜,心里有些羡慕这些有爱可谈的人。想想从18岁参军到24、5岁,就没谈过一次,就觉得自己亏得不行。
他看了看外面的冰雪在开始融化,自言自语道:“这春天好像要来了啊!这春天是不是要干点啥啊?”
沈源的脑海了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人影。但不到三秒钟,他便像打了个寒战,连连摇头:
“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听到沈源一个人在门口喃喃自语的,赵之安以为他也是要进来打电话,便开始长话短说:
“可欣,你今天不会出门吧?”
“不出去啊,下午我值班。怎么了?”
“你们的快递都是送到大门口,还是?”
“由门口值班的警通连统一收发,然后给我们送进来。”
“哦,好!有人要打电话我挂了。”
“那,那明天呢?”江可欣的意思是想问,明天大年三十,他会不会打电话。
“从今晚开始,我连续值班。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江可欣听明白了他过年的安排,也赶紧提前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见到赵之安挂了电话,沈源这才走进来:“我可是一大早就从山坳坳里出来见你一面的,时间有限,谁知道我刚和别人聊了几句,你小子就跑这里打电话了?说吧,是不是江可欣?”
“明知故问!”
“噗!”沈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是有血有肉的汉子!无论在学校还是下到连队都这么刻苦上进的人,也会有这铁血柔情的时候,啧啧。”
“人类是群居动物,这人与人之间,特别是异性之间互相吸引,互相需要,这是本能反应……不过嘛,想有些人,好像一直……”赵之安看了看沈源,笑了一下,没有把话说下去。
沈源也不理会赵之安的玩笑,倒是认认真真地觉得这样挺好:“像我们这样,就该上马定乾坤,下马话桑麻,是吧?”
“下马话桑麻?”赵之安看了沈源一眼,笑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变这么文艺了。”
“有吗?我文艺了?”沈源摊开手,看了看自己,戎装加身,文艺了吗?看到赵之安已经走出了值班室的门,走了出去,沈源马上追了出去:
"唉,唉!赵之安,你等等。你倒说说,我哪里文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