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虽然极不情愿和儿子分开,但除了赵之安的提议外,已经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妥善解决此事的办法。无奈之下,夫妻只好双双请假,特意送儿子赵星光会西北。
晚饭后赵之安带着妻儿漫步在村道上,从来没到过农村的儿子兴奋地蹦蹦跳跳:“妈妈,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石头啊。”
“石头是白白的,可这个是黑黑的。”赵星光没有见过这么又黑又大的石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江可欣:“妈妈,你是不是不认识啊?”
“我不认识?”江可欣嘿嘿地笑起来,准备给儿子继续解答,可小孩子的注意力马上被另一堆东西吸引了过去。
“妈妈,快来,这里有好多你说的小石头,黑黑的。”
等江可欣跑过去一看,差点没笑岔气去。儿子赵星光捡起了那堆“黑黑的小石头”,还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口袋里:”好多圆圆的小石头,好多黑黑的小石头。
“星光!”江可欣:“这不是石头。这是……”
“不是石头?那是什么呀?”
“问你爸爸吧,这个问题,爸爸最了解了。”
赵之安平时接触孩子比较少,赵星光对他有点怯场的感觉,见到妈妈把把爸爸推到了自己的面前,便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掏出满满一抓“小石头”给爸爸看:“爸爸,这不是小石头吗?”
“不是。”赵之安看看儿子手里的东西,哭笑不得。
“那是什么?”
“是……是羊屎。”
“什么是羊屎?”
赵之安憋着笑,指着不远处一群羊,说道:“就是羊拉出来的屎啊……”
“啊!爸爸!我全送给你。”赵星光看了看羊群,又看了看自己满兜的羊屎,胖乎乎的小手忙着全都兜出来,扔给赵之安:“爸爸,你拿着,你拿着……”
江可欣看着一副画面,哈哈大笑起来。赵之安无奈地看着妻子,只好伸出双手接住了儿子的这一堆又多又硬的动物排泄物。
一家三口的时光又多快乐,到了分别的时候就有多悲伤。
第二天,夫妻俩偷偷地起了一个大早,吻别睡梦中的儿子,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娃,交给我们,你们就安心工作吧。”老赵带着老妻,小两口送到了院子的大门口处。俩住了个
江可欣从走出房间,眼睛就红着:“嗯,谢谢爸,谢妈了。”
老太太是地道的农村人,不太会说这些场面上的话。见到儿媳妇竟然给自己说谢谢,这心里就别扭的慌,所以到了我们“唉,这孩子说的啥话呢,一家人怎么还谢来谢去的?听着瘆得慌。”
“妈,可欣这是觉得你们带娃会很辛苦,让你们费心了。”赵之安怕临了临了,这婆媳之间还弄出一点生分的事来,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老赵摆摆手:“不费心,不费心。两个儿子都大了,我和你妈啊,正愁没事情可干呢。现在你们送娃来,正好不是。”
“妈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星光已经醒来,他怕了一下床头床位,都没找到江可欣,便光着脚板下了床。一到大门口就看见了妈妈:“妈妈,妈妈。”
“哟,星光醒来了,来,爷爷带星光去找小兔子,好不好。”
“不好,我要妈妈带。”
“星光,和爷爷去院子里摘一些白菜,回来喂给小猪猪……”
“不好!我要妈妈和星光去摘。”
“妈妈要上街买点东西去,星光先和爷爷奶奶在家等。”
此时的赵星光已经感觉到了爷爷奶奶有意无意拦在自己面前,挡住了他奔向妈妈的路,感觉有些不妙,俩只胖乎乎的小手使劲推开他们的身体,朝着江可欣跑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妈妈带我去,带我去。”
但幼小的身体,怎么可能跑得过大人的胳膊。爷爷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直接囫囵抱了起来。
“放开我,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江可欣见儿子执着地向自己伸开双手,于心不忍,又跑回赵星光的面前,伸手抚摸着他的小脸蛋,用颤抖的声音安抚着儿子:
“星光乖,妈妈买个东西就回来啊。”
“妈妈带我走,妈妈带我走。”
“星光……”江可欣话没说话,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赵之安见着情景,走过去抚摸着儿子虎头虎脑的小脑袋,心绪万千:“星光乖,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接你回家。”
说完,拉着妻子江可欣的手就朝外走去。
“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赵星光歇斯底里地哭声从身后传来,一声比一声惨烈:“我要妈妈!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江可欣几次想回头,都被赵之安拉住,搂着她的头向前走:“快走,别回头!”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呜。”
儿子的哭声在祁连山的山谷里回荡,江可欣每一步都感觉脚有千斤之重,心如刀割。
赵之安感受到妻子在怀里的不停地颤抖,他知道,她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怕自己一奔溃,就会不顾一切地往回跑,把儿子接走。
从她十八岁就认识,赵之安太了解妻子。看着她和儿子两个被生生地隔离,他这个大老爷们也止不住的鼻子发酸,眼前一片朦胧。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赵之安,一边努力地搂着妻子,扶着她凌乱的脚步继续往前走,一边努力地抬头看天,把眼里的那片潮湿给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