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萦懿贝齿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好像也觉得自己没有再待下去自取其辱的必要,瞪了两人一眼,便离开了。
姜缇璐看钟萦懿气的走远了,拍拍艾森莫德:“干的不错!”
艾森莫德低头沉思了一下:“是大小姐教得好。”
“哎?怎么突然叫我大小姐?”姜缇璐不明所以。
“突然发现也得对其他人这样称呼,但是您是我心中唯一的大小姐。”艾森莫德似乎在回忆刚刚的称呼,蹙起眉毛,“这样听起来比较好。”
不知为何,就是很想倔强的抬高对她的称呼。
“说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你不听,随你随你。”姜缇璐看他一副这样不合礼数的表情十分无奈,便随了他去。
此时舞厅又换了一首舞曲,节奏欢快,看起来更适合跳偏热情的探戈。
“艾森莫德要不要跟我跳一支舞?”姜缇璐面对着他,脚步轻轻往后移了一点点,伸出右手看着他。
艾森莫德还没有反应过来,刚要开口就被姜缇璐拉入了舞池:“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灯光没有像刚才的华尔兹舞曲时明亮,整个舞厅充斥着一抹暧昧的气氛。姜缇璐牵着艾森莫德来到舞池的中心,脚尖微点,轻快的脚步旋转舞动着,灼热的空气弥漫其中,搭配着充满激情与火热的乐队演奏。
艾森莫德小心翼翼地搂着姜缇璐的腰,感受着华美布料下柔软的腰肢,呼吸都好像随着节奏而动。另一只手牵引着姜缇璐的动作,互相凝视对方,但又时不时快速转身偏头、左顾右盼。一如他们平日在礼仪课练习的样子。二人娴熟的配合跳出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步,肢体互相缠绕着完美诠释着探戈的灵魂。
探戈里大幅度的动作引得旗袍的开叉微微浮动,艾森莫德和姜缇璐做闭式拥抱姿势走步时手几乎环绕着女孩整个背部。他以为没挽住女孩,余光撇了一眼却看到旗袍小腿的扣子应该是刚刚她为了跳舞解开了,现在开口一直蔓延到大腿中间。本身就有点正经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动作幅度也大了起来,生怕围观的人们窥见这片风景。
姜缇璐看他格外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左手环绕着他的后颈,两人的上半身因为闭式拥抱靠的更近。使得她原本习惯不少的艾森莫德身上的香味更加明显,她附在他耳边轻语:“你这个样子倒是和探戈的起源传说很像了。”
艾森莫德眨了眨眼,没有明白姜缇璐的意思。
“就是你的那个表情动作在探戈里的来历,有一个传说说是以前有一个海员交了一个女朋友。”姜缇璐双手揽住艾森莫德的后颈,收腰吸气做了一个完美的apilado,继续附耳说着:
“但有一天两人跳舞的时候,海员发现自己的女友老是扭头,于是他猛一回头,发现女友正在看着自己的新朋友,海员顿时醋意大发。”
醋……?
艾森莫德老老实实听着姜缇璐一边跳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讲小故事,在听到醋这个字的时候眼底闪烁着什么。
刚刚好像的确有点酸。
想到这里,他的表情更严肃了,连动作都机械了起来,被姜缇璐拍了一下才偃旗息鼓。
“然后就有了男舞者严肃着脸快速扭头监督自己舞伴的动作啦。”她看着艾森莫德的表情依旧正经的不行,只是耳尖有些微微发红,那股香气更加浓郁了,她恶劣的想逗逗他:“另外一个就是人界的一部电影,闻香识女人。”
“我没有中校那样异常灵敏的嗅觉能细腻地品味女人身上的香气,但是艾森莫德的香气我永远能认出来。”
舞曲接近尾声,姜缇璐一个下腰被艾森莫德紧紧挽住作为了结尾的动作,起来的时候她还学着电影里敲了敲艾森莫德的胸口,引得围观的几个女生轻声尖叫。
咚咚,咚咚……
艾森莫德僵硬的与姜缇璐一起鞠躬致谢,走到边上他好像还能听到胸口传来的声音,不知道是姜缇璐敲得太重,还是心脏在跳。
姜缇璐也发现自己拎回来的这个娃看起来年纪不太大的样子,只是跳个舞现在就快像个鹌鹑了,自己怎么着二十几年的江湖经历不能坑骗小孩子。
“艾森莫德。”她拽了拽他的衣服,“跳个舞而已嘛你不要这么害羞啦,我们出去吹吹风。”
艾森莫德也在呼吸之间冷静了下来,他想了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为什么全折在了姜缇璐手上,把一切归因于现在魔物身份与血族的牵扯,轻声回应,陪着姜缇璐出去了。
睦华楼后面,喷泉的最外层开始喷水,形成了一圈低矮的水柱。紧接着,圆形喷泉的中间的几圈又有无数支水流喷涌而来。水流不断变换着舞姿,时而忽高忽低,时而忽左忽右。台面镌刻着蝙蝠的图腾,姜缇璐坐在台边,轻鞠起一捧泉水,感受到阵阵凉意。双腿悬空着踢踢踏踏,她忍不住伸个懒腰,艾森莫德也不言语站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姜小姐这是出来吹吹风?”
一个男声打破了两人的寂静。
鲍尔威整理衣服着衣服朝姜缇璐的方向走来,艾森莫德见状便挡在姜缇璐的面前。
“姜小姐身边的小跟班看起来对我意见很大啊。”鲍尔威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别担心我就是来交个朋友的。”
“我见姜小姐和安德西都交谈甚欢,那我自然也要来和姜小姐拉近一下关系。”
姜缇璐原本的好心情也被这个插曲搅和的差不多了,她站了起来走到艾森莫德旁边,轻轻点了点他的手心。
“威廉姆斯先生日理万机,我家使魔不过是担心我,并不是对先生有意见。至于其他,不过是泛泛之交,我不喜欢交朋友。”姜缇璐滴水不漏的回复着,也没表露其他什么,因为她确实不想和这个目光油腻的男人讲话。
“哈哈哈哈现在认识了不就是朋友了吗?”鲍尔威完全不在乎姜缇璐说了什么,似乎还想走近,但是艾森莫德站起来比他还高,姜缇璐被推在身后挡的一点也不剩。
“威廉姆斯伯爵,我家大小姐不喜欢别人靠这么近。”艾森莫德直直地低头看着不到他鼻子的鲍尔威,认真提醒。
“……”鲍尔威几次碰壁,好不容易按耐住的性子也火了起来,“姜小姐,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局势下,和我结盟是最合适的选择。毕竟我身边有很多很好的选择,但是我选择了你。”
姜缇璐不知道这么绷不住的一个人是怎么做上伯爵位子的,不理解的看着鲍尔威:“我不信你这样的能遇到很多很好的女人,要不你证明给我看?”话音未落,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扫了扫他的衣服:“而且你好老。”
什么年代了还穿着几个世纪前的衣服,自大狂。
“哈哈哈哈哈你太会说了!”安德西的声音传了过来,看起来也是在外面遛弯刚回来。他像搂大哥一样从后面偷袭姜缇璐的肩膀,小声附和:“他这个伯爵是因为他活了六七百年,不给个职位在贵族里抬不起头啊。”
安德西的自来熟让姜缇璐汗颜,人家是社交牛逼,你怕是社交恐怖分子。
没看到面前这个炸弹要炸了吗?!
鲍尔威似乎也听到了安德西的话,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正好啊,你们都在这里,我把你们全抹杀了,剩下那一个不足为惧!这个位子就是我的!”
他刮起一阵劲风,朝三人吹来。
姜缇璐挥手竖起一个屏障,挡过了迎面而来最强的一波攻击。
“嗬,倒是忘了你这个空间的rewop克制我的风。”鲍尔威摩挲着手掌,又一阵风刮去,“但是风是可以到处走的。”
又一阵风袭来,灵巧的绕过了单面的屏障。姜缇璐定睛一看,发现里面还带着一些小东西,在风中逐渐透露出银色光泽。
不好!是暗器!
她身形一变,躲过了几个射向自己的小箭,给艾森莫德那边甩了一个小空间挡了挡,突然想到自己身边的安德西好像是个奶妈。
遭了!
她转身看过去安德西身上已经被几个小箭擦出了伤口细密的渗着鲜红,这附近没什么树木,他的攻击也不起任何作用。
姜缇璐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挡在安德西前面又开了一个空间。
可能是同时开两个空间耗费了太多时间,一个箭刺在空气中明显出现了裂缝,但是姜缇璐并未注意到,一脚踢向下方袭来的箭改变了箭的射击方向,箭随即朝着发射的方向飞去。她喊着另一边的艾森莫德:“这里!”
艾森莫德之前就开了很多枪直对对方心脏,却都被风拦了下来,他第一次如此怨恨自己降为魔物的身份。不得不趁鲍尔威躲避姜缇璐反弹回去的箭手上忙着收纳风的时候,把枪口正对准他的手腕。
鲍尔威一时沉迷在马上攻破屏障可以给姜缇璐一箭穿心,还要拿出精神判断姜缇璐会不会继续回踢他的暗器,完全没有注意到艾森莫德的子弹一连串的飞了过来。
咔咔!
两声钻入肉的声音清晰可见。
!!
艾森莫德收了手枪,看着鲍尔威被打断的一只手,刚松了口气。目光转向姜缇璐,眼神瞬间变了样子。
姜缇璐捂着腹部,刚刚看到鲍尔威中了弹她一下子收了快撑不下去的rewop,结果那个箭余威还在,向下打进了她的腹部。
“嘶……还挺疼。”
安德西也顾不上自己被银器划出来一身的伤赶紧用治疗术给姜缇璐止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银器他完全取不出来。他瞬间欲哭无泪,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就拼命的帮她止血。却被姜缇璐阻止了。
“哈哈哈哈哈!血族银器入体是活不成的!”鲍尔威先是大笑,然后痛苦地抱着失去的右手,用怨毒的眼睛看着艾森莫德,“居然有血族带着的魔物使用纯银制武器,不过你也只是打了我一只手而已。你的主人中了箭,你又能活到几时呢。”
姜缇璐摸索着腹部伤口,一下子掏出那个银制小箭,甩在地上。安德西见状也不管她怎么拿出来的了,立刻去给她止血,原本惨不忍睹的伤口好了很多,配合纯血种强大的自愈能力,已经开始有闭合的趋势。
“你……你不怕银器?”鲍尔威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抱着失去的右手后退着。
“本来不确定,现在知道了。”姜缇璐缓缓站起来,失血让她还是有点虚弱,“不过你应该没机会听到这些了。”她看向早已站在鲍尔威身后的艾森莫德。
“永别了。”艾森莫德的银制手枪顶在鲍尔威的后脑勺处,手按动扳机。
砰!
鲍尔威应声倒地,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慢慢的他的躯体化为了齑粉,随着晚风消失在了这个月夜。
姜缇璐看着地面,表情波澜不惊,唯独看着衣服的时候眼里多了份探究,拿起地上那件衣服,摸到布料的那一瞬间愣了愣:“他不是鲍尔威。”
“这件衣服是多种合成纤维和混纺面料,编织也极为粗糙。按鲍尔威的习惯不会穿这种现代的面料。”安德西摸了摸,给出了详细解释,“而且据我所知,鲍尔威不会这种暗器。他要是真的发怒,我们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喷泉潺潺的流动,一切还是一如既往的静谧,但是再也不如开始般平静。好像有一条无形的丝线正在操控着全局,每一个人都像是棋子。
“我回去跟我父亲说一下这件事情。”安德西也严肃起来,“有结果了会告知你,我觉得今天晚上还会不太平,你们赶快离开吧。”
安德西步履匆匆的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艾森莫德走到姜缇璐旁边,刚想开口,却被姜缇璐捂住嘴。
“带我回去……”姜缇璐虚弱的说完这句话,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