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皓月当空。

林朗坐在灯下，桌前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两男两女的合影，林朗的目光投放在里面那长发披肩的女孩脸上。

娇好的鹅蛋脸，嘴角微微上扬，双眼恬静地看着镜头。

“牧歌。”林朗不由自主的，用低沉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念出了她的名字。

他就一直这么坐着，一动不动。

窗外的操场上是一些学员自发组织的活动，隐隐约约还有吉他声传来。

难得军校有如此放松的一夜。

林朗终于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点起一支烟，缓缓地送到嘴边抽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看着外面热闹，充满活力和朝气的人群。

或许是看他太入迷，又或许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操场上，甚至不在这间宿舍里。

以至于室友方扬走进来的时候他都完全没有听到。

方扬走到桌前，看见了桌上的照片，会心一笑：“喜欢她啊？那就告诉她呗。”

林朗转过身，嘴角微微上扬，不解释，也不掩饰，只是默默地拿起照片夹在一本日记本里。放进了抽屉。

室友一边脱衣服一边指着他说：“林朗，你什么都好，就是啊，把情绪藏得太深了。”

林朗若有所思，忽然抬头看着室友问道：“国庆节她会回家吗？”

“这我哪知道？”

方扬知道林朗的心思，但既然他选择不说，那就好好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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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可欣在楼下的ic卡电话排队，她已经等了足足三十多分钟。可前面的这个男学员却还在你侬我侬的聊着，迟迟舍不得挂电话。

她小心翼翼地垫起脚尖，想看看ic机的屏幕上显示的余额。

“还有11块5。”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看到了，不用你告诉我。”江可欣没有回头，沮丧地说。11块5。还可以讲半个多小时。

继续站下去吧，她已经没耐心了；不站吧，今天是中秋节，她无论如何都得打个电话给妈妈。

赵之安原本是过来买五号电池的，却看着江可欣两脚不停地左右移动，寻找支撑点。

一看就知道是前面的学员占用了太久的电话机。但今天这种特殊场合，面对两地爱情，谁也不好意思要求别人挂电话。

所以，只能干等。多久都得等。

“你到旁边的石凳上休息一会，我替你站吧。”赵之安指着不远处的一张圆桌说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虽然说来汉江的第一天就认识了这个人，可毕竟也仅仅是打过几次照面，更谈不上有什么矫情。

赵之安看她扭捏的样子，就解释道：“我也是要打电话，也是要排队的。他打完了，你过来就是了。”

“真的？”

“当，当然是真的。”赵之安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用咳嗽声掩饰了自己内心的一丝慌乱。

得到赵之安肯定的答案，江可欣终于笑了：“那好吧。谢谢。”

可坐着等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江可欣看来那些人来人往的学员，最后落到了正在排队的赵之安身上。

一件合体的作训服套在身上，衬托着他笔直的侧面，比例协调，且强健有力。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是多余的，就像一个完美的雕塑。

肌肉？江可欣赶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心里慌得赶紧低下头，不停的脚尖在地上画圈圈，脑子里还有一个身影在鄙视自己：

“江可欣，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盯着别人的胸肌看呢？太不礼貌，太不文雅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再叫她的名字：“江可欣！江可欣！”

她才意识到，那个煲电话粥的学员走了。于是赶紧起来，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接过赵之安递过来的话筒，快速插入了ic卡，并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妈，是我……嗯嗯，我吃了……吃得可好了，有牛肉干，还有猪蹄，总之很多。”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知道。哎呀妈妈，你就不要啰嗦了嘛。”

赵之安低着头，看着赵可心的短发随着她对妈妈撒娇的动作，而在他作训服上蹭来蹭去时，忽然一阵燥热。

他这才意识到，离得太近了。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但眼睛却没有后退。

赵之安的目光浓烈地投放在这个女孩可爱的背影上。看着她像一只小猫一样扭来扭去的样子，他忍不住咧开了嘴。

“哦，对了，爸爸在家吗？我来和他说两句……什么？一直没回来？……哦。好的。……妈妈，我后面还有人等着打电话，我先挂了。妈妈再见。”

江可欣挂掉电话，向赵之安道了声谢。就匆匆上了楼。

这个电话，让她心里升起了一些牵挂。

母亲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会和她交代这个，交代那个；会温柔地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敏感地捕捉到了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听不见，摸不着的无奈和忧伤。

江可欣满怀心思地消失在楼梯处，赵之安把电话递给了身后的另外一个学员。

“你不打了吗？”

“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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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十五队的训练几乎做到和全校同步了。

偶尔有些时候也会加练，但相较之前的训练强度，已经是天上人间的差距。

有人说就是那晚李志浩政委的强势干涉起到了作用，也有人说是中秋天那天学校教职员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被大队长提了一句：

“一个星期只有7天，你能紧急集合5天！你们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

总之，她们她们这个星期就真的没有半夜被哨声惊醒过。

但江可欣依旧会每天将一切准备好，就像当初时常会紧急集合那样。

冉月明不以为然，过去拍打她打好包的被子，叹气道：“这夏天还好，你可以不盖。可冬天呢？你不盖吗？”

“冬天的事，冬天再说。”

江可欣从来不会为还未发生的事，就杞人忧天。

如果每一天都能做好自己，就已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