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作业赶快交到我这里来！”

“化学作业现在收。”

“校园卡还有没有人要充值的？”

……

这样的“叫卖”往往会持续十几二十来分钟，我也通常会趁机趴在桌子上不闻两耳地憩上一段时间，弥补一大早最费力的步行十分钟。

“咚咚咚。”

有人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对他摆了摆手。

“又不交吗？”他平静地说道，手托着一大叠作业本离开，转身便走出了教室。

事实上，他大老远地过来“问候”只是走个一周一次的流程，因为我的坐姿和态度早已坦白了自己的答案，而他也很是知晓。

“喂喂，这样好吗？”唐赋低着头写着字，小声问道。

“我不交作业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没理他，继续闭着眼睛趴觉。

“我是说，”他停下笔，“虽然你的确很少，呃，几乎是没有怎么交这几门课的作业，但是每周一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却是直接把外语练习放到柳忆雪的课桌……”

我刷地抬起身，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大概率让我红脸的话语。

“老狗贼，我看你一大早就坐在这里奋笔疾书的样子，还以为你很认真呢，没想到竟然在注意这么无聊的事情！”

“哼，那你倒是提个说法呀，同样是主课为什么不多给其它那两门点面子？”

“那…那当然是因为外语老师麻烦啊，”我两手一摊，做出理直气壮样，“她每次都会很认真地清点作业本的数量，然后把没交的人的名字一个一个挑出来，再挨个把不写或者没交的理由问过去……啊，每次都这样，我都快吐了。”

“就这样吗？没有因为什么人才特地……”

“哎呀，没有！你烦不烦啊！”说着，再一次趴在了桌上，并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臂膀。

唐赋刚刚的潜意思我很明白。

在我们班，你若是想要当课代表，就必须要做好为同学撑腰的心理准备，这是我们四十个人约定俗成的玩意。别看这个班里满满地坐着学霸，他们的“不听话”程度和那些轻微的不良比起来相差无几，不写、不交作业的行为也是多到勾不过来。

有些同学因为在校很是认真的关系，他们会觉得家庭作业没有写的必要；有些同学因为回家有什么兴趣爱好要培养的关系，也只会在无聊之后才勉勉强强打开书包；而那些只在考试前才忘食废寝奋斗的学神们，他们甚至不会带任何学习资料回家。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是不会出现作业交满的现象的。而老师们得到的课代表的“报告”上，往往是他私下编纂的虚言。

有收益就有风险。这个风险就在于如果哪天老师一时起兴了，随便数了数本子的数目，那么要遭受罚惩的，就不单单是本人了。

“不想让柳忆雪为难”，作为我入学以来认识的第一人，右手边的唐赋倒是一下子就戳到了我的脊梁。这个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的家伙，很难想象会对这种不关己的事情感兴趣。

把正在做的练习书合上，放到桌子右上角高高垒砌的书塔，他双手前撑，伸了个懒腰。

“唉，我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青春期，有什么感情非要憋着藏着掖着，一旦错过了就又开始反思懊悔的。”

“啊？”我从衣衫折角露出一只眼睛，“请教老人家芳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