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盘山公路上，两辆黑色的轿车相距数米的前后停驻在了一起。

在苍白色近光灯的照射下，一名身着棕色大衣的男子从位于前方的车子驾驶位中跨了出来，随手将手中的手机揣入了衣服的内口袋。

“不是说好晚上十点在卡特酒吧见面吗？你们部门的人性子怎么都这么急？”他轻轻将车门关了上，大声冲后面的车子嚷道。

“没办法，工作需要！”坐在车里的人同样大声地回应道，按下了车子的双跳灯，甩下门便走到了车灯的光幕里，与男人对视。

这时候，男人才看清对方的模样打扮。眼前的光线里，一个穿着一件不合季节的白衬衫以及一条蓝色牛仔裤的人，顶着一头乌黑靓丽的马尾辫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没想到负责和我会面的竟然是一个女人，”男人冷冷地笑了笑，“我以前可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嗯，是的。我是刚调到卡伦警厅的交通部副部长，谭心，你可以叫我小谭。”

“谁问你这个了？而且，你就这样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我，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今后迟早会再见面的。”女人摆了摆手，“话说回来张先生，我要的东西呢？”

“哦，在这。”男人回答，随手从外口袋里翻出一个黑色的棒状物体，满不在乎的样子往前丢去，“这玩意儿可花了我整整一下午的工夫，你千万别把它搞丢了。”

“这你大可以放心！”女人一把接过男人的东西，“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比较干脆，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它送到那个人的手里。”

“嗯，很好，那就拜托你了。”男人点了点头，转身便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

“……下面是今天的卡伦新闻，今天凌晨一点三十分，霍慕街的一住宅区发生火灾，导致一间出租房被烧毁，所幸并无人员伤亡……”

张升右手半举着茶杯，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里的画面，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稳稳地杵在底下黑色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人们通常会用发呆时候的大脑空白或幻想来解释这种情况，但放在现在却并不适合。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兜在衣袋里的左手也在反复地做着捣鼓的动作，很明显是在理性地思考或是回忆着什么事。

“叔！”

有人叫了他。

“叔叔！”

“哎……哎！怎……怎么了？”他慌张地回应道，手里的茶水差点撒了一地。

“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咋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我疑惑地问。

“哦，嗐，没什么，我这不是看新闻太投入了嘛。”张升笑着，猛地嘬了口茶杯的沿壁，慢慢平静了下来。

“唉，行吧，你不愿意告诉就算了。”我摇了摇头，“可是啊，到底哪一个姿势更适合我，你可一定得给我个好建议。”

“姿势？什么姿势？”张升一头雾水。

“就是推理作品里常有的侦探破解真相时的标志姿势啊，比如沉睡、打响指、用手比枪指出去等等。敢情我刚刚说了那么多，叔叔你都没在听是吧？！”

“不不不，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这种纯形式上的东西随便选一个就行了，怎么趁手怎么来，没必要刻意去纠结这件事。”

“这怎么能随便选呢？”我大声反问道，“要知道对于一个名侦探来说，一个标志性的动作就像一个流量明星的人设那样重要，所谓见志如见人，怎么能草率呢？而且更重要的是，因为它几乎代表了一个人的身份，那么它就必须得是有独特性的，更不能去借鉴照搬别人的姿势了。”

“好好好，既然这么讲究，那我建议你以后每次做完推理就做几个后空翻，我保证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张升咧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

“别闹，叔，我讲正经的呢！”我满脸严肃地拍了拍沙发，忽地，一个新的想法毫无征兆地穿过了我的内心，“哎有了，你觉得这个动作怎么样？”

我瞪大眼睛地往后撤了几步，腾出了自己比划的空间。

抬起右手握拳，立出食指与中指，掌心朝外地让它刮过自己紧闭的双目，等到手指掠到右眼眼角的时候，猛地睁开双眼，让右手使劲往自己身前指去。

“怎么样？怎么样？我管这叫‘擦亮双眼看穿迷雾’。”我高兴地冲张升问道。

“呃……怎么说呢？你……搁这儿做眼保健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