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驾驶位的胖男人一脸投入地玩着手机的样子,我快步便从黄色出租车的车尾绕过,径直向贝雷帽男人消失的夹道走去。
“那家伙,着急忙慌地从酒店离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看着几乎已经走到巷道尽头,被那里的路灯光映得只剩下一个黑色剪影的男人,我自言自语道,谨慎地摸黑交替着自己一天下来早已疲惫不堪的双腿。
“而且,他一直头戴贝雷帽的行为也非常的奇怪。如果说白天,因为阳光太过猛烈的缘故,需要用帽檐来进行防晒,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到了晚上他还照样戴着它呢?”
我一边思考,一边在适应了黑暗环境后逐渐迈大了自己的步伐。因为不清楚巷道尽头是何构造的缘故,为了不让男人走出小径后立刻拐弯导致跟踪失败的事情发生,我正打算在不被察觉的前提下尽可能缩短尾行的间距,以便意外发生时能有更多的应变空间。
“总该不会是用来单纯挡风的吧?”我勉强地笑了笑,用了一个即平常又牵强,并且还不愿去相信的答案自我辩答道。
可没等我这个抱着“怎么可能”心态迸发在脑海里的普通解释一笔带过,迎面而来的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就像一场咆哮的山洪一样,骤然撞过了我身上的单薄蔽衣,犹如针芒一般地完全刺激在了我从头到脚的每一处肌肤之上。
“唔……好冷啊,”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顿时将双手蜷缩在了白色衬衫的胸前,“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不愧是来自安诺姆乡村的夜风,现在看来,那男人用遮风作为一直戴贝雷帽的理由,完全合乎情理了。”
很显然,此时的我还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在眼前的事,将会让自己和三年前故事里的陇警官一样,从一个普通的旁观者,彻底转变为事件发展的中心……
伴随着路灯的光线一丝一缕地将头上的贝雷帽图案编制在我视野的画像里,以饭后散步姿态不紧不慢的男人终于是来到了这条黑窄长巷道的尽头。只见,他在临近转角边的一个蓝色垃圾箱前稍稍停了一会儿,侧过身随手将自己左手指尖的滤嘴香烟丢入了其中,而后,便毫无犹豫地朝岔道的右边拐去,步履一如其止步前的那样。
“呼,原来他突然停下来是为了丢掉手上的烟蒂啊,可把我吓惨了。要不是我的脑子机灵,方才迅速躲到了这根电线杆子的后面,就刚刚那人突然转身的情况,是个人都得暴露自己跟踪的目的不可。”站在一根距离巷道二十余米的电线杆后,满脸偷摸的我小心地从它遮蔽的阴影中探出了头,落下心石地叹了口气。
“可不是什么时候路边都有这样恰好能藏身的遮蔽物的!”我如此警醒自己道。在经过了刚刚突发的惊险桥段的洗礼过后,我终于清楚到了自己跟踪行动的冒失性,决定之后尤其在目标接近路口的节点,适当增加跟踪的安全距离。
因此,这次在贝雷帽男人以浑然不知的姿态悠哉走出我视野范围的时候,我并没有很急躁地闯上前去追迹,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待到他沉重的皮靴踏地声渐变地愈来愈远后,我才开足马力地往前奔去,一溜烟地闪现到了巷道路口的右围墙边。
“让我看看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神经紧绷地把后背贴在围墙的空心砖上,慎之又慎地将自己的右眼瞳微微探出围墙的边棱,企图学着影视剧里间谍的架势,神不知鬼不觉地对重点怀疑人物严密盯梢。
可正当我全神贯注地让视野随着身体的不断倾斜一点一点拉长拓宽的时候,事情还是朝着出乎我意料的方向发展了。
只见,在路灯昏黄色的光幕下,宽阔的右岔道到处都洒满了如同古代诗词中描述的秋夜的寂寥。深远悠长的柏油路上,除了几片淡薄的雾气和几只星散的飞萤,丝毫见不着任何行人的影迹,就连原来一直回响在耳畔的踢踏声,也在顷刻间化为了乌有,刹那融入了喧闹的野风之中。
“怎么可能?!”我目瞪口呆地跑出了巷道,“刚刚那家伙的脚步声明明还能被很清楚地听到,人应该就走在这附近才对,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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