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高中时候学的物理一样,哪怕你完全清楚一个事物或者一个现象背后所蕴含的道理,但当它顺着出题人的一念打算,随意地披上一件拐弯抹角的外衣后,你还是会被它撂倒,陷入云里雾里的境地。
紧跟着陇警官的步伐,信心满满的我终于是踏上了巡视溪堂山的征途。
在接下来的互不作声的时光里,我们先后穿过了种满青菜的农田,越过了湍流不息的渠溪,爬上了杂草丛生的丘土,迈过了错综高耸的树林。我们亲眼看着,安诺姆上空的火球是如何从一开始的弱不禁风,到后来的猛烈炙热;又是如何从远远地洒下灼眼耀光,到最后即便沦落在山峰之间却只能留下些许温暖慰藉。
“天就要黑了。”陇警官忽然放慢了脚步开口道。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我抬起头,看了眼天边的红霞以及前方即将抵达的“起点”同样感叹道,“我们这也才刚好绕溪堂山一圈。”八壹中文網
“看来今天就只能到此为止了,”陇警官的语气有些失落,“想要光凭一天的时间就找出犯人奇迹般‘蒸发’的手段,还是太过于乐观了。”
“唉,是陇警官你太高估我了,你们警方上下这么多人都想不出头绪的事情,要我一个人来尝试推理,实在是……”
“哎,这推理解谜它就像一场小型的研究,不是靠人多人少来决定最后结论的。你看那几百年前的科学领域,不正是在成千上万人共同思考的背景下,由几个杰出的天才提出突破性论点的吗?”陇警官笑着解释道,“不瞒你说,虽然我是一名刑警,但在这么长时间工作的经历下,我这个人其实挺相信命运的。从很早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很多事情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顺利,很多机遇只有落在专门的人身上才能被把握。当然,我也不是提议说每个人在社会和时间面前,都只能被动的等待命运安排,我们还是要努力,去创造迎接命运降临的契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嗯。”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内心突然对眼前说着大道理的陇警官产生了一丝恐惧。
“咳咳,简单来说,就是你的出现,引发了一个沉睡三年的奇迹,所以我愿意去相信,你就是那个能帮助我们安诺姆警察彻底破解悬案的关键人物,你清楚了吗?”见我有些迟疑,走在前面的陇警官特意回过头来向我进一步解释道,“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抱歉,或者是认为我过于在意你的观点,这是一种来自于老刑警的看人判断,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好……好吧。”我依旧支支吾吾地回应道,心想尽管自己几分钟前还在半开玩笑地提出“用树枝把人弹出溪堂山”的离谱方案,陇警官还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难道真不是一种对自己的讽刺吗。
“明白就好,”陇警官满意地笑了笑,转身便继续往前方走去,“虽然今天你没有在溪堂山上想出烟火案凶手脱离搜查圈的具体手法,但是思路这玩意儿有时候就像在家里找不到的物什一样,你死命去寻反而寻不到,一放松下来,它就会神奇地冒出来,自己蹦跶到你的眼前。晚上你好好睡一觉,没准天亮你就有所发现了呢。”
“哈哈哈,希望如此吧。”我淡淡地赸笑道,一个跨步,便又跟在了陇警官的后面。
随着温红色的太阳一丝一缕地被黝黑的山影所吞食,早晨时的平和的村庄又逐渐回归到了第一印象中的阴恐氛围里。干冷的山风,如同灰熊的巨爪一样,重重地拍打在人们的脸上,使得这两个本就因伸手不见五指的困顿而行路艰难的男人,内心又平添了几分瑟缩的忧绪。
“嘀哩哩,嘀哩哩……”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从陇警官的上衣口袋里传了出来,好似一道明晃晃的闪电一般,骤然划破了夜色下漆黑的宁寂。
“喂?”陇警官拿起手机。
“喂,老陇。”
“老贺,怎么了?”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贾铭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