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分近图书馆配设的房间里,两个端着长枪的男人正神情微妙地瞠目相视。
而在他们上一秒冲刺出剧烈震荡的空气中,彼刻也只单单余下了由于窗门对开所引发的,尚且撩动纱帘的安稳对流。
“你这家伙,”是站在两列书架中间走道的男人先打破的面峙,一想到自己百分百的集中遭遇落空的他,顿时心生怨念,阴下脸便朝另一个较矮较胖的男人发起了牢骚,“大惊小怪的毛病又犯了不是,这满屋子书锈味的鬼地方,哪有可能藏得住人呀?”
“那你刚刚还紧张得跟真的一样,不也觉那门口的校园卡出现得反常吗?现在倒好,只顾怪起我来了,”矮胖男反驳道,并不打算像以往那样忍受莫须有的指责,“而且这儿还不一定没人呢!我之前把耳朵贴在门外的时候,分明有听见屋里传出不自然的声音,那很有可能是里面的人察觉到即将暴露,而慌忙隐蔽所碰撞出来的动静!”
“啥玩意儿不一定没人,疑心病太重啦!现在想想,突然出现的校园卡没准就是我们之前巡逻的疏忽造成的呢?咱需要承认自己的心还不够细。而你耳朵听到的所谓不自然,兴许也只是出自于窗帘坠饰和窗框之间的撞击声罢。以前把风吹草动敏感为敌袭的事情,你做得还少吗?”
被同伴的乍然回辩冲得有些气闷的高瘦男,不由得翻起旧账,找补起以往的场子来。
“呃这……唉,不管怎么说,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把这房间角角落落都检查一遍吧,也算是对老大的指派负责。”自知理亏的矮胖男无心与对方争执,只得继续坚持道。
“你要查那便查吧!”见对方不再顶拗,有些气消的高瘦男摊摊手允同道。
尽管他此时的内心有几万个不情愿,但考虑到自己进一步消极只会徒增被打小报告的风险,也终究还是准了矮胖男续戏的念头。
于是,二人便又端起枪,沿着书架间的走道,从最外层的书架开始,背靠背地朝里层横近,就像两只气焰嚣张的螯蟹一样。
闻此动静,躲在房间一角的石立和我终于是乱了方寸,以致于那表面由侥幸心理勉强支棱起的沉稳神色,也在顷刻隙间殆尽灰飞。
额头上的汗珠越滚越大,唇嘴间的息吐越发促急。
胸腔下传来的阵阵搏击,连着全身上下的所有动脉一起,已如同古战场上刀剑正酣时的战鼓那般,激昂雷厉。
“等一下我跑出去引开他们,你继续躲在这里,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好容易挣扎回一丝理性的我终于难堪坐毙,交代道。
“不,杨轩,应该让我去!是我的疏忽导致的现在危险的局面,自己闯的祸理应让自己负责不是吗?快,你赶紧退到我的后面来!”
“没时间了!听着石立,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你给我安心蹲在这角落里,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事,都记住不要毫无意义的莽撞出来!”石立正欲踏脚上前,提前感知到他意图的我果断将他一把拦住。
“不,我……”
“论身手,我刚完成过空中跳跃,论经验,我这些天不知道和多少穷凶极恶的人打过交道,所以石立你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呢?我一定会没事,并且成功甩开追兵,你只需等我的好消息就够了。”
“可……”石立显然还有些不死心,但此时沿着他身后的黑框书架传过来的动静,却再也不容许他为自己固执的争取作出更多的声明。
黑色的皮靴踢踏在大理砖上发出的清脆回响,正好似教堂零点时分的钟鸣一般,倒计式的宣告着邃夜的降临。
“三!”
“二!”
“一!”
“找到你啦!!”
高瘦男得意的笑声突破天际,我有些哆嗦的左脚蓄势而起。
可就在双方的兵戎即将交接之际,意料之外的事正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发生了。
只听见螃蟹步二人胸前的对讲机突然鸣起了一阵刺耳的电音,其声之锐,几乎将使房间内的所有灯管尽数碎裂。
没过几秒,一段仿佛煎肉时油水相交而引发的嘈杂滋滋声又接踵而至,中间还零零散散地夹杂着些什么,像是“泽……成了……可以……”等根本连不起半分意思的词句。
“这……这玩意儿是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抽风了呢?”惊甫未定的高瘦男像个处理自家箱式老电视花屏的大爷一样,连忙拍打起对讲机的天线盖来。
不过好在这样的混乱场面并没有持续很久,在几声同样尖锐的电音过后,对讲机便宛如被糖果吸引去注意的孩子那般,骤然冷静了下来。
“应该是信号互相干扰了吧?这事也经常发生,高科技产品可是出了名的关键时候掉链子。”回过神来的矮胖男
“那就这样呗,扫荡房间的荒唐事我也陪你”
独独留下在书架侧边和承重柱夹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