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苍溟很快就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杂乱脚步声和一抹带着哭腔的娇软声音。
“你们想做什么、我死都不会接客的……你们这群混蛋!”
“放开我……呜呜呜……”
过分甜软的声音哭着骂人的时候半点威慑力都没有,没有凶狠,没有发疯,就连骂人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词。
就像那种又乖又软,连脏话都不会骂的小姑娘一样,天真得过分。
“吱呀——”
房门被推开后,一道模糊的人影被强硬地带了进来,“人已经带到了。”
为了安全,对方并没有再称呼苍溟为主上,好像真的只是一个给客人送姑娘,满眼都只有生意的称职老鸨。
隔着红罗纱幔,苍溟抬起眼眸,看不清少女的面容,长眉微挑,他颔首沉声道,“嗯,下去吧。”
那老鸨临走前看着哭得梨花带雨,惊恐又抗拒的少女,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她掀开纱幔的时候,在少女的耳边小声提醒了句:“记得安静一点,把人哄高兴了就没事的……”
说完,她一把将慕晚烟推了进去——
她没有说假话,她很清楚主上不是那种贪慕女色,荒淫无道的人,相反,主上洁身自好,最讨厌女子近身。
别的男人觉得女子香软,他们的主上,却只那些女子香气刺鼻,叽叽喳喳的,吵闹又烦人。
就连在烟花楼处理事务,主上都不曾叫过任何姑娘……
所以,只要少女安静下来,不要哭着喊着胡闹,把主上哄好了,定然不会有事的。
慕晚烟听到那句模糊不清的提醒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在她看来,自己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走在街上,却突然被人迷晕了绑进这烟花柳巷里,对方才不是什么好人。
这里,没有一个是好人!
因为被推了一把而失去平衡的她踉跄着摔在了软榻上,发髻上的步摇晃动着,发出了清悦的碰撞声。
纱幔拂过的那一瞬,苍溟只看到了少女一晃而过的雪白惹眼肤色,和仿佛振翅蝴蝶般翩跹的裙摆和墨发。
香风拂过,莫名带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看着娇弱无力地摔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他没有丝毫触碰的意思,只是垂下眼睫,高高在上地冷漠命令道:“抬起头来……”
慕晚烟摔得手肘生疼,听到男人张扬冰冷的声音,她并没有任何要搭理对方的意思。
被泪水模糊过的视线偷偷扫过一旁开着的窗户时,慕晚烟忍住疼猛地站起身就要往窗边跑。
苍溟很快就察觉到了少女的意图,他眸光一凛,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
“你放开我!”
“你们敢这么对我、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我……”
慕晚烟挣脱不了男人的束缚,磕磕巴巴的又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只能委屈又害怕地掉眼泪。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微凉的手强势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那你说说,你是谁……”
带着薄茧的粗粝指腹让慕晚烟觉得肌肤有些刺痛,她挂着泪珠的乌黑长睫颤了颤,抬起双眸,却撞进了一双幽深如寒潭的冰冷鹰眸里。
眼前的男人和她想象中的那种腆着个大肚子,轻浮油腻的中年男人形象完全不符。
对方不仅不丑,反而生得极好……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眉宇间的桀骜和冷厉与似笑非笑的殷红薄唇,截然不同的矛盾气质糅合成了邪气又危险的美。
对方的眼神犹如毒蛇一般冰冷锐利,吓得她后背发凉……
慕晚烟在打量苍溟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在苍国的时候苍溟就见过了不少美人,他所谓的父皇是个沉迷女色的昏君,这些年来搜罗的美人数不胜数。
他原以为那些女子已经足够出色了,可当他看到少女的面容时,那些曾经的美人都如同雨后残红一般,根本无法与眼前之人相提并论。
饶是向来禁欲冷淡的他,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对方被泪水洇湿的眼睫凝成了一簇一簇的,眼尾和鼻头这些脆弱的地方都染上的红,被打湿的发丝黏在颊边,一张娇艳欲滴的秾丽面庞湿漉漉的,布满了晶莹的泪痕。
当真是眉如墨画,眸似秋水,朱唇轻咬时,更是有种脆弱易碎的美。
少女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盛满泪水,倒映着自己怔愣失神的面孔,心神微定后,苍溟的眼里忽然生出了几分兴趣和玩味。
难怪刚才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这张脸,确实过分好看了……
指腹暧昧地摩挲过少女线条柔和的柔软唇瓣,苍溟胸腔震动着,性感又蛊惑地低笑了声。
“你刚才说你是谁?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慕晚烟并不觉得能出现在青楼的男子是什么好人,哪怕对方生得俊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一把抓住对方作乱的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厌恶和怒意。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脏手?”
苍溟的语气冷了下来,从来都是女子讨好他,还么有人敢对他这样无礼过。
“就是脏手!你这种恶心的脏男人离我远点!”
苍溟冷笑了声,大掌便轻易地捏住了少女纤细的腰肢,一把将人带进了怀里。
“你说我脏,让你恶心?好……那我就让你恶心个够怎么样?”
烫热的呼吸喷洒在慕晚烟小巧雪白的耳廓上,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染上了一层薄红。
慕晚烟挣扎着想拉开和对方的距离,腰上的手却像烧烫的铁钳一样,挣脱不得。
从来都是她欺负人的,现在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欺负,慕晚烟吓得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哭得狠了,并没有大声嚎啕,反而很安静地耷拉着脑袋,单薄纤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长睫抖动着,晶莹的泪珠便如珍珠一般无声掉落。
察觉到怀中少女反常的乖软后,苍溟捧起对方的脸,脸上的狠戾渐渐褪去。
眉心一拧,他只觉得自己的掌心都被对方的眼泪灼伤了。
明明他还没做什么呢,对方就一副吓坏了,委屈可怜得要命的模样。
苍溟:。。。。
“哭什么?我又还没对你做什么……”
慕晚烟才不会信这种鬼话,她愤愤地瞪着对方,又重新挣扎了起来,这次,却是意外地挣脱了对方的束缚。
只不过她还是逃不掉,因为对方直接将她按在了软榻上,还不小心压住了她的裙摆,她怎么扯都扯不开。
“你觉得你跑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