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钟楼里，老牛仔意兴阑珊的松开了连接着铛簧的绳索，他撇了撇嘴走到阁楼的储物间中，杂物间的里摆满了各种酒。

从廉价到昂贵，从威士忌到白兰地，这里应有尽有。

老牛仔在货架里抽出了一只芝华士12年威士忌，然后走回了主厅，他躺在了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满是空荡荡的酒瓶。

他开了瓶，猛地闷了一口。仿佛自己喝的不是芝华士，而是女儿红。

阁楼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过了几分钟，这个只能用邋遢和油腻形容的老家伙不满的摸着自己肥大的臀部，弯弯扭扭的样子活像只大号的肉虫。

这倒不是其他原因，而是他把手机压在了身下，那玩意儿现在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弄得他相当难受。

这条大号的肉虫好不容易才从自己的身下抽出那部跟他身上年代感有的一拼的手机，贴在了耳畔。

“狗娘养的昂热，你还有什么事？有话快讲，有屁快放！”老牛仔骂骂咧咧，“有时间找人把教堂的钟改成机械钟，你知道我每次有多难受吗？你个没良心的，知道我敲钟的时候心有多疼吗......”

“你只是单纯觉得这种事打扰了你喝酒吧。”校长淡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都有。”被揭穿了心思的老牛仔面不红心不跳，“你不也差不多吗？我们都老了，早就过了心脏乱跳的年龄。”

“呵！不知道是哪个变态老头天天拿着望远镜偷窥女学生，”校长讽刺了一句，继续回复道，“改造的事情你自己找校工部，你可是副校长。”

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可能都想不到学院里居然还有副校长这么一个职位，更不会猜到学院的副校长居然会长成这个鬼样。

毕竟这位在进入学院之后几乎就把自己关在钟楼内，一年都不出来几次。

副校长一脸遗憾，抬起手掌准备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转念一想，便化悲愤为欲望，对着瓶口又闷了一大口，一瓶全新的芝华士12年几乎就见了底。

“要不是你把我关在钟楼了，我怎么会忘掉我自己是副校长。”

校长又呵呵了一声，“别喝醉了，找你有正事。而且把你关在钟楼里的人是你自己，校董会那群人都没那个胆子干这种事。”

“搞那么认真干嘛？”副校长叹了口气，一脸悲悯，心想我只是想活跃下气氛而已，一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认真起来，“说吧，什么事。”

“东西发你的邮箱里了，你自己看。”

副校长满头问号，连忙从旮旯角落里抱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出来，熟练的登录上自己的账号，邮箱里发过来的是一张照片，发件人是“狗娘养的昂热”。

“这是曼斯他们在青铜城里找到的，可惜没能带回来。”昂热校长淡漠的声音中多了一股火气，“你看那上面的铭文。”

“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陛下尼德霍格，他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副校长念出了上面的龙文，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老友到底在生气什么。

一部分为失去生命的执行部成员，为“夔门计划”的行动组，更多的则是因为这只黄铜罐。

这看着其貌不扬的玩意儿，居然是高贵的四大君主之一，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骨殖瓶！

“这是大发现啊。”副校长惊叹道，他对昂热校长的了解同样远超常人，顺理成章的说出了老友的打算，“你想要组织第二次行动，把这玩意儿带回来？”

“当然！”

“那你就去做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才是校长。”副校长将剩余的威士忌喝完，满足的打了个嗝。

“我需要你帮我推荐行动人选。”

“你的宝贝学生你了解的比我多的多吧。”副校长皱起了眉头。

校长沉默了几秒，低沉的吐出了一个名字，“林旭。”

“别想了，那小子是纯粹的混血种，纯的不能再纯。”副校长站了起来，想要再去拿一瓶酒，可当他站起来时，早就不复当年平坦的腹部颤动起来，他有些悲痛的揉了揉，又重新坐了回去，“至少比你那个宝贝路明非要纯粹的多。”

“你怎么知道的？”

校长的声音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里这个老酒鬼压根不可能对除女人和炼金术以外的任何东西产生兴趣。

“我儿子带了一试管那小子的血来问我的，顺带还问了路明非的状况。”副校长眉飞色舞起来，如果在他脸上涂上油彩，他完全可以胜任马戏团里的丑角。“这就是父爱啊！”

昂热坐在飞机上，腹腔里一阵翻腾。

他总感觉自己给这个老流氓打电话就是在恶心自己，虽然平心而论，老流氓对曼施坦因确实不错，曼施坦因能成风纪委员会主席大半的功劳都可以归在老流氓身上。

“你都告诉他了？”

“放心，不涉及核心。”

昂热松了口气，他是真的怕这个老家伙会父爱上头泄露什么东西。

“我们继续聊林旭，虽然我说他是个纯粹的混血种，但是对比凯撒、楚子航，他显得又没有那么纯粹。”

“你搁这玩绕口令呢？”

“外行人闭嘴。”

昂热满头问号。

另一头的副校长心头一阵暗爽，话语更加慷慨激昂。

“我们混血种的血一部分属于龙，龙族血统让我们拥有了更高的智商，更强的身体素质，但是也将那部分狂暴的不稳定因子留给了我们。这种特征体现在高血统者身上通常会更加明显，包括你，也包括我。”

昂热愣住了，他体会着老流氓的话，缓缓提出一个问题，“这些难道在林旭身上不明显？”

“何止是不明显！这家伙简直稳如老狗！”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这不重要，”副校长嘴角疯狂的上扬，“他的血统就像中国人的太极图腾，龙族血统比例无限的接近50%。龙族血统的暴躁因子和侵略性在他的血统里面完全没有体现出来！而且我把之前执行部弄来的药剂加了进去，结果是压根就不起作用！他的血液跟那玩意儿压根就无法相容！我甚至怀疑他不可能堕落为死侍！”

昂热惊呆了，在混血种的领域中龙族血统优于人血是绝对的观念，无限接近50%的龙族血统比例基本上意味着林旭只差一步就会堕落为死侍，而老流氓给出的结论是林旭压根就不会堕落成死侍？

这简直是推翻了混血种诞生以来的所有命题！

“这可信吗？”昂热问，虽然这个领域上老流氓就是绝对的权威，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超过他。

“信不信由你。”副校长怪笑道，“我建议你派他过去，刚好是个验证的机会。”

“你说得对，这确实是个机会，不过我需要用其他事情提前测试一下。”

“你打算几月份行动？”副校长挠头。

“明年二月。”昂热答道。

“那万一诺顿提前苏醒了怎么办？”

昂热沉默了几秒再度开口，“那可太好了，那样我就有机会提前杀死它了。”

另一头的副校长也沉默了，他感觉一股冷气包裹了他。

“我觉得龙王们最后悔的一定是惹怒了你。”他嘟哝道，“太不走运了。”

“我觉得......也是。”

昂热挂断了电话，思索着用什么方式来测试林旭，他看着地球仪，脑内无数信息交织着。

数秒之后，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地球仪上，而被他按住的那个地方名为：

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