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执行官之间的合作】?,所谓合作,至少也是要信息互通吧!”
公子指责女士,钟离则是站在一旁观看。
“呵呵,别计较这些了,公子。你最后不也放弃了交易和计划,大闹了一通吗?我看你倒是挺尽兴的。”
女士笑了笑,并不想就这件事同公子吵闹。
“尽兴?我就是单方面被暴打一通!要不是我机灵!最后差一点就死了!你管这叫尽兴?!”
公子有些生气,
“而且!要不是你在蒙德做事风格那么嚣张,那个凯撒怎么可能上来就想杀我?”
“失败者总喜欢为自己找理由。”
女士也不愿意谈及凯撒,
“另外,你们的朋友似乎来了。”
荧和派蒙冲进了北国银行,
“是钟离和公子!还有!你是那个,愚人众执行官!”
“女士!”
荧愤愤地看着女士,是她夺走了温迪的神之心,虽然后来被凯撒抢了回来。
“呵,是你们啊,在吟游诗人的城市见过一面。还不错嘛,有好好记住我的名字。”
女士转过身,有些嘲讽地对荧说,
“毕竟,眼睁睁看着朋友珍贵的东西被抢走,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应该很难忘吧。”
“说是这么说,不也是个凯撒先生的手下败将吗。”
派蒙直接怼了过去。
“哼!油嘴滑舌!”
女士似乎是想起了那屈辱的一面。
“嗨,旅行者,还有小派蒙,这是,事件后的第一次见面吧,怎么说,气氛有些……尴尬?”
“哼!当初知道你是执行官的时候,就不应该相信你!”
派蒙叉腰怒视着公子,
“凯撒先生已经说了,【这次看在岩神的份上,饶你一命,下次再见面,必杀你】。”
有模有样地模仿凯撒的样子,派蒙冲着公子恐吓道。
“啊这,多少有些麻烦了。”
“谁让你不仅想要对蒙德的友人出手,还意图淹死所有在璃月的人,你还特意指出璃月中的蒙德人也都会死去,说实话,你能活到现在我感觉岩神的面子已经够大了。”
派蒙双手托在胸前,好像自己就是凯撒劳伦斯。
公子看了看女士,
“你当初在蒙德为什么没有被杀?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女士则是盯了一眼公子,这话就相当于咒她死,但是她也不想和公子争论这种事,
“好了,你们想要闹别扭就自己去闹吧,摩拉克斯,依照约定,我来取你的神之心了。”
女士走上前去,对摩拉克斯说。
“好,契约已成,赐汝应许之物。”
钟离将自己的神之心拿了出来,递给了女士。
“哼,这居高临下的语气。”虽然有所不满,但是女士也是接下了。
“原来这就是公子没能拿到神之心的理由,那个仙祖法蜕就是障眼法吗?”
派蒙看着漂浮在钟离手上的神之心,感慨道。
“对吧,女士和钟离他俩可是把我坑惨了。”
好像找到了知音,公子向派蒙和旅行者诉苦。
“活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荧双手托了起来,歪头不看他。
“不要啊,我对这位旅者真的没有一点恶意。除了最后的翻脸有点不愉快,我们之前的合作不是很顺利吗?我还当了你们这么久的人形钱包呢。”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派蒙学着荧托手,歪头不看公子。
“但是,为什么钟离要这么做?将璃月拉入如此凶险的危机中。”
荧看向钟离,询问道。
派蒙也好像想起什么一样,
“对!那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等着你降临,然后你扔下一个仙祖法蜕啪唧掉地上,璃月的大家都吓坏了,还差点引发了大灾祸!”
“呵,把水面下的暗流汇聚起来,然后凝聚到一起再爆开,本身就是他所想要的。”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神之眼心情不错,女士特地为岩神解释了一句。
“还是让我来说吧。”
钟离没有让女士继续为两人解释,而是自己坦白,
“我的寿命已经达到了六千余年,哪怕是庇佑璃月的年月,也有足足三千七百年。”
“漩涡无法击碎磐岩,但是时光会将其磨损。只是我一直认为,没有到磨损出裂痕的程度。”
“直到有一天,我在璃月的码头闲游,一位商人对他的属下说道,【你的职责已经结束了,现在,去休息吧】。”
“于是,我陷入了思考,我的职责是否完毕,作为神明,即便再度强大总归无法永远庇佑每一个子民。我曾有一位友人,他曾经和我说过,【未来必定是人治之世】,他向我描绘他心目中未来世界的蓝图,【人民安居乐业,没有战争,理念共存,人们会依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
“但是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为了能够见证这一天早点到来,他愿意每年都陷入一场沉睡,直到第二年的同一时间苏醒,亲眼见证自己统御的国家的兴盛。”
“但是他失败了,时间尚未将其磨损,但是惩戒,毁灭了他的一切。”
钟离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所以我不愿意放弃统御璃月,万一我规避磨损之时,惩戒降临在我的国度,那怎么办?强如我的友人,一样无法抵抗这毁灭的降临,那么我,更无法放心让璃月独自成长。”
“基于如此的矛盾之中,我选择了一个方式,创造一个危机,然后亲眼观察,璃月的人们是怎样面对这次危机。然后依次决定,我是否要彻底将璃月交回璃月的人民。”
”就算失败,你也有后手吗?“
荧问道。
“这也是我将神之心保留至此的原因。”
钟离说罢,看向了荧以及派蒙。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璃月没有度过危机,你会用最后的神力再次为他们镇压那个魔神吗?”
“当然,而且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女士笑了笑,岩神的伟力并非常人能够想象,也是没有经历过时间摧残的小姑娘,才会认为【人不可能刺杀神明】是对人的看轻。
“但是现在看来,就像失去父母的孩子会快速成熟。这座名为璃月的城市,也因为神的死亡,开始了自己的成长。”
女士说着,钟离也表示赞同。
“此次事件的最终解决方式,都令我超乎预期的满足。”
钟离回想起仙人以及七星的行为,
“绝云间的仙人对此次事件了解最少,却愿意克制自己的愤怒,召开会议。而后愿意同七星商议,最后还能试着去了解璃月的子民。”
“还有愚人众的使官,作为冰之女皇派来达成约定的执行官女士。依照契约,隐瞒了自己的同僚,让一切都能在我的计划之中行驶。”
“而我自己,亦承担了钟离的角色,充分践行了璃月的传统并见证了璃月的成长。这一路,都要感谢你,旅行者。”
钟离难得温和地笑了笑,好像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骄傲的家长,
“不过最令我高兴的,是璃月七星。”
“其余的人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对七星的要求只有像仙人一样,守护璃月就行。但是他们竟然能够趁着帝君死去的真空期,快速掌握我的权力,将整个璃月纳入七星的手中。”
“这听起来并不像什么好事啊。”
派蒙反问道。
“并非如此,没有神明的国度就像没有君王的国度。必须有人持有权限,才能让一切秩序得以运行,如若七星没有如此果决,那么璃月或许已经沦为愚人众的一言之堂了。凭借这次事件,愚人众暗中做的超出外交底线的事,可是相当多的。”
钟离笑了笑,派蒙和荧则是摆出一副死鱼眼盯着公子。
“啊哈哈,这不是,没出事吗。”
公子想要逃了,这里这么多人,只有自己尴尬,但是他在璃月的据点就是这,还能逃哪去。
钟离保持着笑容,目光却有些发散,好像在回忆过去,
“还有一件令我高兴的事,便是凯撒小兄弟。见到他,就像见到我那生死不知的友人,如今,就像得到了他还安好一样的消息,也算,一种意料之外的高兴吧。”
“那我呢?你们把我耍得团团转,总得和我道个歉吧。”
公子见钟离提及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自己,觉得受到了孤立。
“呵呵,你么,或许应该对你说声谢谢。你的搅局,也是局中的一部分。岩神应该谢谢你的表演才是。”
女士毫不掩饰地嘲笑公子,
“若不是你创造了仙凡同魔神一战的压力,那么这块在岩神手中把玩了千年的石炭,也不会变成钻石。”
“虽说最后被凯撒劳伦斯一个人干掉就是了,某人还以为会淹没整个璃月。”
公子又觉得尴尬了,他真以为凯撒劳伦斯就是比自己要强个两三倍,但是能杀魔神,从来没在他的猜想之中啊。
“你居然在别的国家的神明的角度嘲笑自己的同僚,你想怎么样?想打架吗?”
“公子实在是太丢人了。”
派蒙感慨道。
“看破不说破,璃月人没有教你们吗?”
“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争斗,既然神之心已经到手,你我就回至冬宫朝见女皇吧。”
“可以,但是我要晚点走,我可不想和你坐一艘船。”
“你随意。”
女士无视公子的话语,先一步离开了。
“那么,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钟离看向仅存的两个小家伙。
“是什么,值得用神之心来换呢?”
荧问道。
“以普遍理性而言,确实没有。”
钟离思考了一下,
“不过我制定了贯穿千年的契约体系,布下的契约也亦不一定为了获得好处。”
“这是我作为【契约】之神,所进行的【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
“那么与我进行交易的冰之女皇,在天秤的另一方究竟加上了多大的砝码,就要等你旅行的时候再去发现了。”
——
在从钟离那里得到了承载线索的纸张之后,凯撒带着诺娃离开了璃月,在走之前,凯撒在往生堂买了些许香烛,又去摘星崖摘了几株塞西莉亚花,从天使的馈赠买了一杯蒲公英酒。
“凯撒。”
“嗯?”
看着身旁的诺娃,凯撒应道,现在,应该是诺娃向自己交代她的心事的时候了。
“在去璃月的半路上,我想起了被诅咒折磨的自己。”
诺娃一边走一边用自己的鞋子踢路边的石子,
“或许是有些不适应璃月的环境,我回忆起了我们打架的时候。”
“那时候我被毒血催生的仇恨所控制,你当时对着我说,【既然是蒙德的子民愧对你在先,那么平息你的愤怒,也是受簇拥者应该做的事】。”
“其实我当时觉得挺开心的,后来也觉得特别开心。”
“然后,我生死垂危之际,你将我从濒死的状态中拯救。我以为你是新的四风守护,但是你告诉我,你并不信仰风。”
诺娃握着凯撒的手有些紧,
“【风就是自由啊,如果你不信仰风,为何要守卫那座城市呢】,当时的我这么想到,既然护卫蒙德并不是你的自由,那么你岂不是那个过去的我?那个被告知守护蒙德,就被束缚在那座城市的可怜人。”
“所以,我要救你,我要给你自由,我要让你明白,束缚是痛苦的,你曾经告诉过我,蒙德的居民全部沐浴在风中,但是后来我发现,你没有,你是孤独地立在无风之地的人,你并不把自己当作平民,你只视自己为贵族,所谓的荣耀也将你禁锢。所以,我一定要救你。”
“所以我变成了这副模样。”
诺娃握着凯撒手的小手有些松了,
“我本想以此来接近你,然后慢慢地让你明白自由的美好。但是我失败了。”
“我沉溺在你给我的幸福中,沉溺在你的怀抱中,沉溺在你无微不至的温柔中。”
“我不过是自称为你的妹妹,你直接就把我当作了家人。”
“凯撒,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东风之龙特瓦林,还是你的妹妹诺娃?”
望着驻足的妹妹,凯撒思考着问题的答案,
“其实,你不回答,我也明白的。”
诺娃笑了笑,似乎此时她拥有着难以言明的智慧,
“凯撒,你的怀抱会让别人变笨的,因为太过温暖了。”
“你所宠爱的,溺爱的,占据了你内心的,其实是那个天真的,只会依赖你的妹妹,并非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东风之龙。”
诺娃松开了凯撒的手,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也想放弃特瓦林的力量,仅仅作为依赖你的妹妹活下去。”
“但是我答应过你,我要给你自由!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想要把你从蒙德那里抢到手中,我不能想要让你只属于我,我不能想要如此自私得像个吸血鬼一样依赖着你活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
“凯撒,现在,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是特瓦林,旧四风守护,东风之龙,特瓦林,”
诺娃站在山坡之上,迎着风,好像让风吹走她的不舍似的,强行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用那孩子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许你自由。”
凯撒愣住了,他有想过这个心事会很委屈,但是没想到这么有深度,这些自己身边的女孩子好像都是大学者一样,个个都把凯撒琢磨得比他自己都清楚。
凯撒承认,如她所说,他所钟爱的是妹妹诺娃,并非是那头龙特瓦林。
但是有时候,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凯撒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摸我的头了,我现在,我现在是特瓦林。”
嘴上在挣扎,甚至带有了哭腔,但是一直没有伸手驱赶凯撒的手,
“如果你真的舍得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离开我呢。”
“我有求过你,别离开我。”
被凯撒抱在怀中的诺娃有些忍不住哭了,
“笨蛋凯撒~”
“明明都说了要给你自由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凯撒抱着诺娃的手没有松开,像是怕对方跑了一样,
“你不需要考虑这么多的,就作为我的妹妹生活下去就好,东风之龙的确很强,但是我比你更强,这就足够了。”
“所以,在我的怀里,像个笨蛋妹妹一样,多撒撒娇吧。”
“已经,要变成,没有凯撒,就活不下去的,笨蛋了!都怪你!笨蛋凯撒~”
一声接着一声的抽泣,诺娃紧紧地抱住了凯撒的后背,好像此刻终于明确自己的心意。
——
“喂,凯撒,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劳伦斯的名誉,甚至为此愿意忍受骂名啊。”
在凯撒的怀里不愿意下去的诺娃贴着他的胸膛问道。
凯撒则是将点燃的香烛放到坠星山谷的墓碑前,将蒲公英酒放到一个墓碑前,塞西莉亚花放到另一个墓碑前,望着两个仅仅刻着劳伦斯的墓碑,凯撒沉默了一会儿,
“或许,当时的我,只有这个吧。”
诺娃感到抱着自己的手更紧了,反而有些开心。
“现在,你有我了。”
轻轻啄了一下凯撒的脸,诺娃又害羞的趴在凯撒的脖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