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斯第一次见到邬时殊的时候,他还不叫戴维斯。
一开始,两人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一起做科研,一起获奖。
当时他那个平凡的名字,总是和邬时殊并列在一起。
后来,什么时候一切变了味儿呢?
或许是邬时殊接到了国内知名教授的邀请,邀请他加入自己的实验室,邬时殊提出要带他一起,却被教授拒绝了。
那个时候还不叫戴维斯的他,无意间听到了教授的劝告。
“他和你不一样,你是天才,他只是......学习好一点的普通人罢了。你以后前景无限,甚至可能改变世界,他......他最多最多,成为一个大学教授,拿点国家级别的项目,最多了。不要让他耽误了你的发展,邬时殊,你是个特别的存在。”
尽管邬时殊当场反驳了教授,但这段话一直在他的心中挥散不了。
后来他和邬时殊开始了个新项目。
虽然说是他们两个的项目,但其实准确的来说是邬时殊的点子,他负责计算核实。
越是和邬时殊合作,他心中的自卑便越发明显。
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邬时殊是个纯粹的天才,甚至不夸张地说,他是可以和达芬奇、爱因斯坦这种人比肩的世纪天才。
和邬时殊相比,他这个省级状元,平庸得令人发指。
一路以来都是人中龙凤的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大的落差。
直到,在项目完成的前夕,m国的特工接触到了他,提出要让他带着项目加入m国。
尽管他心里知道特工肯定是被邬时殊拒绝,才找到他的。
但他心中深知,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从此,他成为了戴维斯,并用项目做交换,换取了他在特工组织中一步步晋升。
等时机成熟,他提出了斩苗计划。
杀死全世界的天才,甚至是已经在国际上各界发光的邬时殊。
可令人恼怒的是,邬时殊的强大,让杀死他都成了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即使他背靠心狠手辣的特工组织,对于当时的他来说,也是一件难事。
幸好,老天不薄待他,让他无意间发现了绍平市的许轻。
五岁的小姑娘,有名的天才女孩,两岁的时候能熟记唐诗三百首,三岁的时候便学会语言五门,四岁的时候精通基础科学......
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
她的母亲,曾与邬时殊有过一段情。
虽然说她还与连家两兄弟纠缠,但当戴维斯亲自去绍平市看那女孩的某次少儿编程比赛的时候,他就断定。
那孩子,是邬时殊的骨肉。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抓了邬时殊的女人和孩子,等他自投罗网。
戴维斯单手支着下巴,坐在许轻的对面忆往昔。
许轻已经无言,她看着戴维斯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戴维斯是在什么时候疯的呢?
或许是天生,或许是后天被邬时殊刺激的,总之,这人的脑子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戴维斯说到最后,看着她轻挑了下眉。
“你猜怎么着,他没来,你母亲一直等他来救她,可直到她死了,他都没来。”
许轻听到这里,明白了什么。
她了然地看着戴维斯,“所以,你将我抓到这里来,就是要再次逼他出来?”
戴维斯点了点头,正好在这时,机器的轰鸣声一停,他站起身来,掸了掸已经脏掉的白色西装。
男人不太在意,哼着小曲往刚才机器的方向走去,路过许轻身边的时候,还动手转了下她的椅子。
许轻再次望向机器的方向,看到戴维斯熟练地操作。
旁边熔炉一般的东西随着他的操作渐渐倾斜,向右边的容器里倒进了浓稠缓慢的红色的液体。
那是铁水,发亮发红是因为铁被几千度的高温融化。
随着铁水的倾倒而出,许轻这边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
她脸颊旁的碎发都被吹起,向后飘去。
许轻忍不住轻眯了下眼睛,否则感觉眼球都要随着这股热浪蒸发了。
下面的装置似有保温的功效,铁水被灌入后,没有马上凝固,而是沸腾着,像是岩浆。
戴维斯又按下了一个按键,许轻听到了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这才看到了她椅子四周竟然有个和铁链连在一起的平台。
平台的四角,被铁链所连。
刚才因为四周都是暗的,铁链藏在角落里,许轻的注意力又在戴维斯的身上,这才没发现。
随着铁链缓缓移动,许轻所在的平台也升了起来。
戴维斯像是在玩娃娃机一样,用手柄操控着,将许轻置于铁水之上。
本来,许轻就觉得这边地下室的挑空很高了,直到真正上来,她才感受到真实的高度。
或许是因为工厂的原因,挑空甚至高得仿佛三四层楼,四周墙壁上有可以来回走的狭窄走廊,不过距离许轻这边都很远。
十几米的高度,脚下就是岩浆般的铁水。像是地狱里才会存在的跳楼机。
她没有往下看,扬声道:“如果邬时殊不来呢?”
戴维斯一时间没说话,但许轻知道,他能听到。
果然,没过多久,戴维斯就对她说道。
“他已经来了。”
戴维斯摆弄着手里的高级对讲机,这对讲机不止可以对话,更能看到手持相似对讲机的人的位置。
他看到代表他手下的灯一个一个地熄灭,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的终结。
看在眼里,戴维斯却很开心。
因为他知道,这代表,邬时殊来了。
等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听到地下室的门打开了。
戴维斯没转身,冲着大门的方向摆了摆手。
“好久不见,邬时殊。”
他轻勾了下唇角,慢半拍地转身,右手扶在了按钮上。
“求我,我就考虑给你的女儿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