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庄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宋娘子每次路过主院都好奇的想进去看看这位天仙一般的小姐究竟在做什么,但是她始终没那个胆子。
“姑娘,已经做好了。”
白芍放走鸽子,转身回头跟在窗边的江陶说道:“姑娘,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殃及无辜?”
江陶将目光从白杏上移开:“伤到了又怎样?没有任何人能查到我们,怕什么。”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冷酷无情,白芍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姑娘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虽然她还会关心自己,还会做其他很多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白芍总觉得她变了很多,变得让她有时候都有些恍惚,这究竟是不是当初那个江陶。
江桃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有人说话,断断续续的:“……鼠疫……瘟疫……”
她心底一惊,迷糊的感觉终于慢慢散去,一点一点清醒,睁开眼睛,入眼处就是檀红色的房梁,庄重且严肃。
云离一下子看到了苏醒的江桃,终于放松的笑了笑,随后就视线模糊,晕了过去。
而站在旁边的一个老和尚则伸手扶住了云离,将人放到一旁的矮榻上后,站定:“施主,你醒了,云施主已经照顾了你两天两夜,现在多有劳累,既然施主已经醒了,那贫僧便告辞了。”
江桃还没反应过来,这位老和尚便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眨了眨眼睛,想来这就是慧灵寺了,她看向旁边的云离,心底泛起涟漪,第一次有人这样在乎自己,但这份感动来的也快去得也快。
江桃虽然醒了,但是总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仿佛被人抽干了血一样,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理智已经回笼,自然反应过来,并非云离给她下毒,只是不是被下毒,那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耳边仿佛突然想起了刚刚迷迷糊糊间听到的“瘟疫”,不可能,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患瘟疫!
一定是刚刚他们在讨论瘟疫的事情,一定是的!
江桃在榻上躺了半晌,终于感觉舒服许多,便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蔚蓝的天空,新鲜的泥土气息,无不令江桃深深为之着迷。
她看向外面,她所住的院落不过是慧灵寺众多厢房中的一个,待她看清,这才发现,院落里的和尚都躲着她!
怎么回事?
和尚们远远的看见了江桃,便纷纷地低下了头,绕道而行。
她想叫住一个小沙弥,但是小沙弥远远的朝她施礼:“施主,您有什么问题?不必靠的太近。”
江桃合掌:“小沙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避开我?”
听她问话,小沙弥有一瞬间不解,随后便道:“施主难道不知?您身患疫症,方丈收留您是好心,还望施主莫要徒惹事端。”
“不!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得瘟疫呢!这一定是在骗我!”
江桃不可置信,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会得此绝症,传闻但凡患有瘟疫者,活下来的十者不及一二。
“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好自为之。”
说罢,小沙弥转身离去。
江桃则像是丢了魂一样,顺着门框滑落下来。
她怎么会患瘟疫呢?怎么可能!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外面的和尚们都摇头叹息: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得鼠疫了呢?
而且究竟是哪里传来的鼠疫?
这件事已经不完全是江桃的事情了,更是京城里那群头戴乌纱帽的责任,在京城附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发现了鼠疫,这是何等大事!
二皇子深受器重,元帝便派他前来调查与救济赈灾,二皇子也毫无头绪,这鼠疫来的莫名其妙,且目前来说只有江桃一人患有,暂且不知她与多少人有过接触,其他办法只能另想。
江慎也很焦急,刚找回的女儿如今身患瘟疫,他如何能不焦心,他还没敢把此事告诉江母,生怕江母受不住刺激。
他只好让江皓前去了解情况。
江皓领命,得了批准后才正式进入慧灵寺,整个慧灵寺已经戒严,他到时,只见江桃榻前蹲坐着一名男子,这男子忧心且焦急的模样不似作假。
这怕不是江桃的爱慕者吧?
江皓皱眉:不行,江桃已经许给二皇子了,怎么能另寻他人呢?这置二皇子于何地,置整个江家于何地?!
他上前,搭上云离的肩膀:“你出来下。”
云离一愣,倒也立马反应过来,跟着走出去,这应当就是江姑娘的哥哥了。
还不等江皓说话,云离先发制人:“这位想必便是江姑娘的哥哥吧?江姑娘前两日遭遇歹徒,草民略尽些绵薄之力,谁知我们在前往慧灵寺的时候,江姑娘便病倒了,随后才知道江姑娘是得了……疫症。”
江皓有些奇怪,但总觉得奇怪,仔细想想,又找不出哪里奇怪了。
便道:“既然如此,我们自当感激不尽,有什么需要相府一定全力满足,只是此时此刻,江某不明白为什么你还要留在此处呢?”
江皓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还是说,你所求不止如此?”
云离心底一咯噔,但是面上却是一片风清明净:“公子说笑了,云某无所求,只是初见江家姑娘,欣喜不已,云某自知此番于理不合,但是如今江姑娘危在旦夕,云某实在放心不下,公子放心,待江姑娘病好,云某自当离开。”
江皓最后看了一眼云离,抿唇道:“最好如此。”
白芍来报时,江陶其实是心底并无多大把握,只是没想到,计划竟如此顺利,只是哥哥怎么来了,这下怕是要连累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