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这场宴会才在一片祝福声中结束,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言笑晏晏,看不出内里各怀的心思。
有时候姜长乐也挺佩服她们的,至少她在宴席上还能吃吃喝喝,那些人哪个不是正襟危坐,几乎没动过筷子,饶是如此,她现在也是又累又饿。
坐上自家马车,她立刻就毫无形象地瘫倒在软塌上,彻底放松下来。
一旁的念春贴心地帮她取下沉重的头面钗环,盛装出门唯一的缺点就是衣服首饰都十分复杂,重量也很可观,穿戴久了脖子都压得酸痛,不过为了进宫,也只有忍了。
收拾妥当以后,念春又像变戏法一样,从早就准备好的食盒里摆出几盘点心,还有热气腾腾的茶水。
“总算缓了过来,我家念春可真是太贴心了。”姜长乐捧着温热的杯盏,满足地喟叹一声。
念春低头温柔地一笑,对自家主子这样子习以为常。
回到王府,打发掉想欲言又止的老父亲和有话要说的母亲,姜长乐径直回了听竹轩。不用想也知道一个肯定要问今日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和孟洵一起,一个又要念叨她的终身大事。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何况她自己也是一肚子疑问呢,沈家和长福宫是怎么回事,孟洵为什么会那么巧合出现,他们和将来的灭门祸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灯光下,姜长乐静静出神,眉宇间是与往常跳脱不一样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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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觉得,自家主子自从昨天宴会上回来就有点怪怪的。
他也说不出所以然,但他也不敢问,只不过这两天格外警醒着。
因此今天下朝,行驶到朱雀大街的时候,“咚”的一声闷响,马车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关山立刻提高了戒备。
他第一反应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在朱雀街这种闹事里行刺,但是等了半天没有后续,好似是一场意外。
但关山岿然不动,主子用的是最普通的青布马车,大街上没有十辆也有八辆,这么精准的砸到他们的车马上,明显是有备而来。
过了好一会,车夫才小心翼翼地过来禀报,“主子,怀阳郡主命人递了话,来请您去临仙楼二楼一聚。”
关山想,自己此刻的表情估计和车夫的语气一样,震惊中带着一丝无语。
不过奇异的是,主子听到汇报以后,原本沉凝的脸色居然慢慢变好了?
这这这.......看样子让主子这两天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就是怀阳郡主?
带着满肚子疑问,关山和主子一起去了二楼,他们的马车此刻正停在临仙楼下面。
包厢里,还是同样的位子,姜长乐撑着脸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呈上来的糕点。
看来这就是“暗器”。
孟洵缓步走进来,姜长乐还是大刀阔斧地坐着,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孟洵也沉得住气,淡淡地道:“郡主请人的方式果真独特,不知找下官有何事。”
他此时面色清淡,好一派清冷自持的,和昨日判若两人。
“不是吧不是吧,孟首辅不会以为本郡主昨天吃了那么大的亏,就这么两清了吧?”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姜长乐瞪大了双眼,言语间比他更不客气,偏生她容颜昳丽,仿佛生来就该被人娇宠着,本是质问的话一点也不显得跋扈,反而带着理所当然的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