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了片刻,沉默无言。 林熹微并不知道,此刻于晨光在深深地自责。 从杜笙年发来的字眼片语里,于晨光不难得知此次绑架事件的幕后主使就是于泽然。 没想到林熹微此次遭此大难,归根到底都是因为自己。 好像她每一次出事都与自己脱不了关系,他们还未重逢前,她的人生是平静而又顺遂的,而自从两人重逢后,她频频出事,人生从此多灾多难。 虽然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但到底还是让她备受磨难,身心受创。 她流过的每一滴泪水,受过的每一次惊吓,归根到底都是因为自己喜欢她。 他对她的喜欢,竟给她带来了如此之多的麻烦,引来了如此之多的敌意,到头来竟成了伤害她的那柄利刃,在她原本安宁的人生里刻下一道又一道丑陋而又疼痛的伤痕,这叫于晨光又怎能不难过自责啊! 他那么爱她,恨不得把她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而如今他最爱的人,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受了如此之大的惊吓,他真是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 他早该想到的,以于泽然的阴险卑劣,明知自己那么喜欢林熹微,他又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弱点不加以利用呢! 他那么恨自己,一定巴不得自己生不如死吧! 他太大意了,这段时间把全副身心都放在对付田承军上,以至于疏忽了对林熹微的保护,这才给了于泽然可乘之机。 今晚要是杜笙年晚来一步,叫于泽然得逞了,恐怕自己真的会如他所愿,这辈子余下的日子都将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度过。 他本是人人赞许的天之骄子,抬手间轻而易举就能将整个上京城搅得风雨莫测,然而他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给予最爱的人最好的保护,以至于叫她三番四次蒙受屈难,这叫他又怎能不失落和沮丧啊! 他甚至有些悲观地想,自己是不是林熹微生命里的灾难,从小到大,她遇到的所有不好的事情好像都是因自己而起的。 自从认识自己以来,她从未过过安乐的日子,小时候两人初相识就分离,她整整寻觅了自己十几年,而两人好不容易相认,突破重重磨难走在一起,却又不得不再次分离。 他去了美国一走就是两年,再次回来又生出重重误会,好不容易冰释前嫌,还没喘过气来,她就被于泽然这条毒蛇给盯上了,以至于险些惨遭毒手,无辜为自己所牵累。 这些年来,她究竟为自己流过多少眼泪受过多少委屈啊,她本该无忧无虑的人生,就因为多了一个自己而凭添许多哀愁。 于晨光越是想越替林熹微觉得委屈,也越是痛恨那个给她带来如此多磨难的自己。 只是怎么办呢,即便再心疼她再恨自己,他也无法做到放开她的手,他无法想象,要是未来的生命里没有她,他该怎么办? 原谅他的自私吧,明知把她强行带进自己的人生,会给她带来莫大的灾难,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将有无数的敌人,今后还会有无数次像今晚一样的磨难在前面等待着她。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无法放开她的手,失去了她,他的人生将一片漆黑再也没有光亮。 于晨光用力抱紧怀中的人,深埋在对方劲间的黑眸无声地留下泪来。 请原谅我的自私,微微,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别离开我! 前面如果是地狱,那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没有你的地方,即便是天堂,我也不想去! 感觉到脖子传来一阵温热,林熹微一阵怔愣,他这是哭了吗? 她吓得一动不敢动,毕竟自从认识于晨光以来,她极少见到他哭,上次看到他哭还是因为他妈妈的病情。 但是如今显然不是,所以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哭了吗? 林熹微心里莫名地涌起歉疚,她没想到今晚的事情会对于晨光造成如此大的冲击。 她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于晨光略显粗硬的黑发,干巴巴地轻声哄道:“我没事了,你别担心啊!放心吧,以后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再也不做了,一定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真是个笨丫头!于晨光叹了口气,抬起头垂眸深深凝视着林熹微,通红的眼眶里还有未散去的水痕。 看见这一幕,林熹微愈加愧疚了,他果然是哭了,这一次一定把他吓得够呛吧! 林熹微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红着脸道歉道:“对不起!”
于晨光双手捧住她脸颊,呢喃着说:“笨丫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所以,该主动亲你的人,也应该是我!”
说罢低头准确无误地攫住她的樱唇,深深亲吻这个让他无时无刻不牵肠挂肚的女人。 两人缠绵良久,难分难舍。 体谅到林熹微才刚遭受一场惊吓,于晨光怕她身体受不住,不敢折腾她太久,在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时终于放开了她的唇。 他唇角在她额发上轻轻摩挲,不舍地哑声说道:“很晚了,快睡吧,折腾了一晚,你一定很累了。”
林熹微不舍得他长途跋涉,想让他也好好休息一下,免得累出并病来。 她鼓起勇气抬眼看着他,“床很大,你也上来睡吧,这里条件有限,只有一张床,咱们挤一挤……”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不敢再说。 毕竟这种话仿佛在自荐枕席,还没说完就让她有种莫名的羞耻感,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看着林熹微脸若红霞的娇羞模样,于晨光目光越发深邃。 他不自觉地滚动了下喉结,哑声问道:“你确定?”
林熹微尽管害羞,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声音如蚊子叫似的,“没关系的,你上来吧!”
说完这句话,她羞耻得不敢再看于晨光,索性率先爬上床躺进角落里,给于晨光让出了大半张床。 于晨光看着被子底下那起伏有致的身子,不由仰头摸了摸鼻子,忽然有些为自己的自制力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