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志得意满的朱怡芝,王建国心中不由嗤笑。
说的再惨有什么用?
在事实面前,巧舌如簧的后果只能是自取其辱。
王建国微微一笑,缓缓开口。
“从小到大,您所有的爱,不都给了我一个人吗?”
一听这话,众人都炸了锅。
谁也没想到,王建国居然能说出这话。
在场的所有人,谁不知道朱寡妇的所作所为。
闫埠贵也懵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王建国还是那个“怂包”王建国,一点儿没变。
气的他转身就要走,可是,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坐到了地上。
朱怡芝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过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妙。
“你什么意思?”
朱怡芝一脸的谨慎,似乎,刚刚咄咄逼人的,是王建国。
“您不是说我想独占您的爱吗,可是,您大概是忘了,自从您再婚之后,您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一个人啊!”
王建国说着,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衣服。
此时,不过初春,天气还有些凉,可是王建国只穿了一件单褂,这一扯,就成了赤膊上阵。
现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王建国满身的伤痕震惊了!
这,真的是一个活人的身体?
触目惊心!
王建国笑着指向胳膊上一个三寸左右的伤疤。
“这个您记得吧?七岁那年,过年,那时您刚结婚没多久,新婚期,又赶上除夕,啧啧,那一桌子好菜,想想都流口水。
那时候我已经饿了有……三天?还是四天?记不清了,当时我饿坏了,就偷了个馒头,夹了两片肉,还没吃上两口,您手里的菜刀就过来了,幸亏我反应快,拿胳膊挡了一下,这不,留下了爱的印记。”
王建国语调很平静,众人却齐齐打了个冷颤。
朱怡芝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她知道,大事不妙!
王建国,此时,却想高呼一声。
谁敢比我惨!!!
“这里您还记得吗?”
王建国又指着胸口的一大块伤疤,笑着对朱怡芝说道。
“您肯定不会忘了,这是十岁那年,我生日,您记得吧?”
看到朱怡芝一脸的错愕,王建国笑着不断提醒她。
“那天早上,您丈夫想吃豆浆,您早早的就去打了一壶滚烫的豆浆,多么贤惠的妻子啊。”
王建国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这时候,朱怡芝似乎真的想起来什么,脸上有些惊恐。
“想起来了?我就说,您不会忘了的,我不过是提了一句,过生日要吃面,好家伙,您一碗滚烫的豆浆就泼了过来,您可真够爱我的,那一碗可就是两分钱,浪费了!”
王建国摇摇头,似乎真的在可惜那一碗豆浆。
在场的人,表情都有些凝重。
有些年纪大一点儿的大娘,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这儿,您肯定也不会忘了……”
“还有这儿,这儿可精彩了,是您夫妻俩共同留下的,您绝对不会忘了……”
“这儿是……”
……
一个伤痕,就是一段故事。
一个故事,就是一纸诉状。
一张诉状,就是一片唏嘘。
“够了!这些…这些都是你编的!你污蔑我,你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你们都应该去死,活该!去死!我弄死你!”
王建国满身的伤痕只是数了三分之一,朱怡芝就失去了理智。
说实话,王建国这一身的伤,大部分是插队干活留下的。
丛山密林里砍树,谁不是一身的伤疤。
不过有一些确实是朱怡芝打的。
只能说兵不厌诈吧,又没人能证明王建国在说谎。
“我打的又怎么样,你该打,打的就是你这个孽种……”
眼瞅着朱怡芝已经失去了理智,贾张氏赶紧捂住她的嘴。
“大侄女儿啊,可不敢胡说了啊,诸位,她的意思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们谁没打过孩子,她不过是…下手重了点,改,以后改。”
边说还不停的朝朱怡芝使眼色。
她必须拦着朱寡妇。
看着王建国那一身伤痕,再听着王建国一处一处的解说。
连她,都感觉到不忍。
就不用说周围这些邻居了。
更何况,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平日里,就看不惯朱怡芝做派。
这会儿,这些人的怒火正无处宣泄,朱怡芝还在煽风点火,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么!
贾张氏,这么一打圆场,场面还真有所缓和。
是啊,哪个当爹当妈的不打孩子?
“老话也说了,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们朱怡芝也是为了儿子好啊,你们看看,多强壮的小伙子。
对了,深山老林里砍树,虽说锻炼人,可也容易落下伤口吧?老太婆年轻时候,收个麦子,都割的一身伤,你这…怕不都是打的吧?”
贾张氏不愧是个老虔婆,插科打诨是把好手。
她把众人的注意力,从朱寡妇身上又转移到了王建国身上。
不仅淡化了王建国这一身的伤,而且带头质疑起来。
“是啊,我以前干农活,也经常受伤。”
“我听说深山老林里砍树,最容易受伤了。”
“是啊,还有野兽,你看他背上,那道伤口就挺奇怪,像是什么东西抓得。”
……
嘿,没想到,这老虔婆还真有一套,被她这么一带,还真有点儿峰回路转的感觉。
就连朱怡芝,也恢复了一些理智。
在贾张氏的提醒下,收起了狰狞的表情,又准备开哭了。
幸好王建国早有准备。
这个年代的人,还没经历过开放,更没有经过网络的熏陶,大体上还是比较单纯的。
他们其实要的不是证据确凿。
只要谁理直气壮,言之凿凿,他们就相信谁。
“刚才,我说的许阳,大家还记得吗?”
王建国就这么打着赤膊,走到贾张氏的面前。
周围人纷纷点头。
就连贾张氏,在王建国的注视下,也不得不点了点头。
“他只是一名医生,在塔河砍了七年的树,我现在就去把他找来。”
王建国作势就要出门。
贾张氏一把拉住了他。
“找他来干嘛,一个外人,大院的事情,让外人掺和做什么?”
“您不是说,我这身伤是砍树留下的吗,他砍了七年树,按理说,应该比我伤的重,我让他过来给各位瞧瞧。”
王建国笑着甩开老虔婆的手,继续往外走。
“哦对了,许阳不是一个普通医生,是法医,专门通过伤痕鉴定,帮派出所破案,他能证明我刚去的时候伤的有多重,他还说,回来后要去报警,有人蓄意谋杀,这一身伤,就是铁证!”
王建国走了两步,回头对着朱怡芝淡淡一笑。
在场的人,哪里知道什么叫法医。
不过,一听说是帮公安破案的,立马信以为真。
帮公安局办事儿的,能是坏人?
就连朱怡芝,此刻也是脸色铁青,感觉到大祸临头。
“您,准备好了吗?”
王建国又补上了一刀,直接秒杀!
这一下,朱寡妇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猛地甩开贾张氏,起身冲到王建国身边。
“打死你怎么了?老娘就是要打死你,打死你个孽种,当年,你那个死鬼老爹死的时候,我就想把你掐死,要不是易……”
“住口!”
一声怒喝,打断了朱怡芝的疯狂。
王建国有些遗憾。
差一点,就直接解决战斗了。
谁啊,这么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