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一路飞驰。
车里的气氛却有些压抑。
马威都安静的开着车,可是潮红的脸庞和剧烈起伏的胸口,预示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王建国也是喘着粗气,眉头紧锁。
闫埠贵看了看两个人,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想想刚刚惊险的一幕,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实在搞不懂,一开始还谈笑风生的两人,怎么会突然爆发那么激烈的争论,以至于马威都居然不顾飞驰的汽车,扭过头和王建国对峙。
要不是闫埠贵一声惊呼,现在他们三个应该在通惠河里喂鱼。
搞不懂的可不止闫埠贵一个人。
王建国也搞不明白,为什么马威都会这么激动。
刚出发的时候,两人其实聊的挺对味的。
在王建国的刻意引导之下,话题从一开始就落在了古董收藏上面。
这年头,有几个年轻人喜欢收藏?
大院里的朋友都叫马威都捡破烂的。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收藏同样感兴趣的年轻人,马威都自然要一吐为快。
瓷器、玉器、青铜器
宋朝、明朝、大清朝
从历史典故到收藏轶闻,从祖传的宝贝到新淘来的小玩意儿,马爷是无所不谈。
他甚至还给王建国指点了几个捡漏的好去处。
潘家园东南角的一个上坡,坡顶上站的高,看的远,安全系数高,隔三差五就有一个小早市,经常能淘到好玩意儿。
琉璃厂最北面,靠近厂甸胡同,有几间破院子,不光位置偏僻,而且四周环境复杂,经常有人在院里铺上包袱,摆上几件小东西。
……
一直到这里,两人都还是谈笑风生。
可是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收藏的理念上。
王建国的理念很简单啊,收藏不就跟做生意一样嘛,低价买高价卖。
最好的收藏,就是用最低廉的价格,买到最珍贵的古董。
什么叫珍贵?
首先,最起码它得贵!
听了王建国的收藏理念,马威都眉头一皱。
“那你觉得衡量一件古董珍贵与否的标准是什么?”
“看它值多少积……钱啊!”
王建国差点儿把心里话说出来。
“难道在你的眼里,古董的艺术和传承,就是用钱来衡量的?”
“也不完全是钱吧。”
听完这话,马威都脸色稍有好转,可是王建国紧接着一句话,差点让他直接暴走。
“金银珠宝折价也可以,工业券也能接受,粮票布票就差点儿意思……”
“俗!这些艺术品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一笔数字?”
王建国看着双目圆瞪,面红耳赤的马威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大家收古董不都是为了卖吗,不过是价格高低的区别而已。”
“放屁!那是你们!我收集古物,看的不是价格,是价值!”
马威都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
“一件古董摆在那儿,一眼看去,能把我们带回到古代;手指触摸,我们能感受古人创造它的心意。
一件古董就是一位朋友,它们承载许多故事,穿越无尽岁月,只为了向我们诉说过去的时光,这才是收藏的意义所在,古董有形,价值无数。”
听了马威都的话,王建国没有丝毫的触动,他甚至觉得这个人有些矫情。
“你有你的观念,我有我的看法,在我这儿,没有价值,只有价格!”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马威都,他松开方向盘,转过身冲着王建国怒吼!
“俗不可耐!臭不可闻!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路!看路!”
……
车子缓缓驶进青云胡同,闫埠贵总算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后半程实在太煎熬了。
逃也似的下了车,也不说留人吃饭这种鬼话,道了声谢,拉着王建国就要回家。
“喂,收藏古董对你来说……”
马威都拉开车窗,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就是为了钱!”
“再见!”
望着呼啸而去的吉普车,王建国选择了拒绝任务。
“宿主已经拒绝任务,三个月内无法再次触发成就任务”
无法触发就无法触发吧,总比扣分强。
道不同,不相为谋。
马威都固执己见,王建国身为穿越者,更加不会委曲求全。
这是一次价值与价格的碰撞,没有对错,更无所谓谁胜谁负。
对于王建国来说,没有价格,换不了积分,就像是三大爷家腌咸菜的夜壶,虽然是古物,但是一文不值!
拒绝任务之后,王建国反倒一身轻松。
“怎么样?后悔了?那可是大院子弟,有钱有背景,说不定以后能帮你大忙呢!”
闫埠贵看王建国有些愣神,调侃一句。
“不是一类人,凑不到一块儿去,再说了,以后谁求谁还说不定呢!”
“对喽!他有一句话说对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
“不相为谋您还收人东西?”
“那不一样,这是我应得的赔礼,嚯,这帮大院子弟真富裕嘿!不知道现在再去找他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一打开礼盒,闫埠贵眼睛都直了,直推着王建国,让他去道歉。
王建国伸头一看,里面居然放着五张“大团结”!
难怪马威都叫嚣着他不是为了钱呢!
人家压根儿就不差钱!
收藏古董还真就是纯粹出于喜欢。
任务虽然没了,可是王建国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收获。
至少他知道了几个能淘到古董的好去处。
吃过午饭,王建国特地去那几个地方看了看。
确实像马威都说的那样,安全,隐蔽,而且有人活动的迹象。
可能因为时间不对,王建国并没有看到摆摊的,他决定下周末早上再过来看看。
傻柱说晚上包饭,王建国回去路上也就没再买菜。
刚到胡同口,就看到闫埠贵在四处张望。
一看到王建国回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公审,消息出来了,就贴在街道办。”
两人一同来到街道办,告示区挤满了人。
王建国好不容易挤进去,就看到了朱怡玲的名字居然高居榜首。
孙泽紧随其后。
听着周围人的讨论,他才知道,公审名字越靠前,罪名越重。
像朱怡玲和孙泽这种的,最轻都是死缓。
找了半天,最后在榜单的末尾,他才发现易中海的大名。
这种位置?怎么可能!
看了一眼闫埠贵,爷俩都充满了疑惑。
不应该啊!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