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川用力地呼吸，还是觉得透不过气。

他努力控制的自己的情绪，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娘，你这么急着找我，是为了恬恬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她还有谁？她就是想把我气死！”沈老太想起今天沈恬恬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以及神态，就气得不行。

最近这段时间，她每次在沈恬恬面前没有讨到好，自然就把愤怒发泄到了沈大川身上。

沈大川挤出一丝笑容：“可是现在灵灵她……”

沈老太不耐烦的打断沈大川的话：“我在跟你说正事，有什么事情等我说完了，你再说。”

如果是平时，沈老太这么说了之后，沈大川一定默默低头挨骂，哪怕被骂上一天也可以。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还在床上病得奄奄一息，沈大川怎么样也呆不下去，急得原地打转，讨好道：“不是的，娘，灵灵现在生病了，我要去找大夫，有什么事情……”

沈老太一个茶杯飞了过来，沈大川也不敢躲，那茶杯重重的砸到他的额头上，迅速红起一片。

沈老太颤抖着手指着沈大川，气得发抖：“灵灵灵灵，你那个女儿一天到晚都是病怏怏的，这么多年了，也不急着现在找大夫，我跟你说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你现在对我就是这个态度吗？怪不得沈恬恬对我一点尊重都没有，原来都是跟你学的！你是要翻天了吗？”

沈大川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见沈大川依旧和从前一样乖顺，沈老太的心情好了一些。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怒道：“那个沈恬恬，你必须好好管管！我是她奶奶，不过就是一桩婚约而已，她居然敢在我面前说……”

说到一半，沈老太神色有些不自然，止住了话头。

她本来想跟沈大川说沈恬恬居然胆大包天提了分家这事，可是她又忽然想起沈恬恬提到了肖家的那五十两银子聘礼。

看样子沈大川还不知道有这钱的存在，这事当然能瞒就瞒。

不然到时候沈大川要钱，她总不能一两银子都不给。

思考片刻，沈老太决定不提今天下午她和沈恬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将沈恬恬对她的不尊重着重描述了一番。

沈老太注意到，在她忙着细数沈恬恬的不孝之时，沈大川一直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个细节放在心上，在她看来，以沈大川这懦弱的性子，定然是被她训斥怕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姿态。

把沈恬恬痛骂了一顿后，沈老太心情舒畅，喝了口茶道：“行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看在是我孙女的份上，我也不会跟她计较，你回去后，赶紧筹备一下婚礼吧。”

“上次李家不是给了你们一笔钱么，办婚礼足够了，你记得把席面弄丰富点，多上点肉菜，亲戚们都请过来，让全村的人都好好热热闹闹，不要舍不得花钱。”

“等我想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沈大川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趁着沈老太思考的间隙，他连忙道：“可是，娘，那个肖志勇，真的是不是什么好的结婚对象啊，恬恬不能嫁给他。”

沈大川的声音沙哑，充斥着痛苦。

可是沈老太却皱起眉头，不耐烦道：“什么不是好结婚对象，我都说了那些都是谣言，就算那不是谣言，你也要看看你自家闺女现在是什么德行，一个被退了婚的，有人要就不错了！都十六了还不嫁人，难不成想当尼姑吗？”

沈大川面色惨白，哀求道：“娘，求求你了，恬恬真的不能嫁过去呀。”

沈老太完全没有把沈大川的哀求放在眼里，她仿佛像是在看一滩垃圾般，眼中满是嫌恶：“行了，你不用再说了，我主意已经定了，你只管筹备婚礼就行。”

“婚服什么的，你们先前准备的太破了，重新去镇上买，不要那么寒酸，弄得好像我们家亏待闺女。给各个亲戚的礼也准备好，不要漏了。”

沈老太当然不是发善心，一下子决定要对沈恬恬好一点，她其实另有算盘。

肖家又不是傻子，给了五十两银子的聘礼，自然要求婚礼要办的浓重些，并且女方也要出银子。

沈老太想着，反正李家的那几十两银子也没有落到她手上，还不如都花在沈恬恬的婚礼上，到时候再跟亲戚说着都是自己置办的，也显得很有脸面。

说不定，还可以用办婚礼花了很多这个借口，让肖家多给一点聘礼钱。

因此，她这会儿对风光的婚礼很是热衷。

说完这些后，沈老太想了想，觉得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便摆摆手说道：“好了，去忙你的吧，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记牢了，赶紧去准备，等我和肖家敲定了结婚的日子就通知你。”

沈大川本想好好哀求一下沈老太，但是想起灵灵还在病床上等着他请大夫回去，便还是咬着牙，站了起来，急冲冲的往外走，想着明天再来讨论恬恬婚事的事情。

沈老太见他朝着院子外方向走，就高声喊道：“老大，这么晚了你跑哪里去？”

沈大川连忙道：“去请吴老爷子过来。”

“吴老爷子？”沈老太慢慢重复了这三个字。

脑海中浮现一串数字，那个吴老爷子上一次门，至少要给五个铜板，万一再开点药，那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了。

想到这里，沈老太顿时脸色一板，厉声道：“那岂不是又要花银子？不许去，赶紧回去跟你媳妇商量一下给恬恬办婚礼的事情才是正事。”

“可是……”

沈老太不满道：“灵灵那丫头这么多年天天都是这样病怏怏的，浪费那些钱干什么，又不是儿子。”

“当初她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一个赔钱货，病死就算了，没必要浪费银子。你倒好，非要当个宝贝，这些年不知道在她身上浪费了多少银子。”

“你现在还想去给她请大夫？我告诉你，不许去！你手头的那些钱都要留着给沈恬恬办婚礼用，一个子儿都不许花在沈恬恬身上。”

沈大川当然不愿意啊，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沈老太。

他干脆摇了摇头，一咬牙，快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