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清颜看着一病不起的南宫烨道:“他素来是这样,总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都晚,日夜操心,不病才怪。
“这次本宫亲自看着他!”清颜下保证道:“一定将他身体调养过来……”
南宫烨的确不是个好病人,姜太医给他开的药,他总是藉口批奏折,放到一旁。
然后等凉了,便随手拿起,倒在一旁的兰花上……
他已经养死了好几株兰花了。
清颜看着一旁耷拉着脑袋的兰花,叹了口气,道:“将这花拿出去吧……”
姜太医写好方子,清颜亲自将药给南宫烨灌了下去。
傍晚的时候,南宫烨才悠悠转醒。
“其实你最在乎的,还是江山对不对?”清颜道:“其实我最喜欢你认真搞事业的样子……”
南宫烨摸着清颜的头发,“朕在乎江山,也在乎你。”
“我从没让你在江山与我之间选择。”清颜叹息道:“可大好的江山,你得有命去统治,大曦的河山再好,你也要有命去看上一看,你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才是对江山,对黎民,对我们母子的不负责任……”
清颜拉起南宫烨的手,缓缓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你想想未出生的她,无论是男是女,你也要对他负责……”
南宫烨点头:“朕错了。”
“将药拿来……”
姜太医再次端来一副药:“方才的,是褪热的,这幅是养身的……”
清颜疑惑地挑眉,一般来说,治病和温补,不会同时进行。
她看向姜太医,姜太医见隐瞒不了清颜,无奈捋着胡须,“身子亏得厉害,便只能药上滋补……”
清颜若有所思。
南宫烨这场病拖拖拉拉,好几个月,等完全好利索了,三月开春。
清颜的肚子也显怀了。
“什么?你要这个时候南下?”南宫烨无奈道:“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你身体若是出事怎么办?胡闹!”
清颜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先前你命人挖好的运河,已经通船了,我还没坐过……”
商仲卿前两年成了亲,云霁占卜了一卦,说在东南开凿运河,打通南海,可保大曦百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美色误人,商仲卿居然真的上了奏折。
南宫烨当时气得咬牙道,要不是看在云霁娶了商仲卿,怕是要拉去午门斩首了……
当然,斩首是不能斩首的,那时候商仲卿已经身怀六甲,南宫烨因此只是扣下了奏折。
这些年,风调雨顺国库有了底,前几年西北突厥抽风来犯——
以为盛老将军不在,便能拿下西北,万万没想到,盛家其他人也不是孬种。
不但守住了边境,还直打到了突厥的老巢,杀得突厥俯首称臣,岁岁翻倍纳贡……
所以听闻要修河,南宫烨心疼钱没同意,朝廷上的大臣却有支持的。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所以河到底还是修好了。
清颜执意要去,南宫烨到底心思也活络了,留下太子监国,带着清颜南下了……
起初不过是想要看看运河……
后来清颜又闹着去看看麓山……
于是又前往麓山……在麓山山脚下,清颜生下了第三个孩子,二皇子南宫秀。
怀他的时候,清颜没什么反应,能吃能睡,格外的省心。
谁曾想,生他的时候,遭了很多罪,连生了两天,疼得清颜撕心裂肺地叫。
南宫烨险些都坐不住了。
先前生龙凤胎的时候,南宫烨并没在场,所以清颜吃的苦,他并没亲眼看到。
此时他才看到一盆盆血水端出,他手紧紧拽着衣摆,听着里面不断传来清颜的嘶哑声音,痛苦的呻吟声,喊得嗓子几乎都哑了。
他冲向产房,跪倒在床前,说若是让她们母子平安,自己愿意放弃所有,无论是命还是江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誓言起了效果,老天开眼。
还是他今日的敬畏之心,感动了上苍,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生响起。
南宫烨喜极而泣,过来牵着清颜的手,语无伦次道:“不生了……今后再不生了……”
清颜满头的汗,看到南宫烨的脸,笑了笑。
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颜翌日才听说南宫烨立下的誓言,本以为他是随口说的,可后来在麓山带到孩子满月,也不见南宫烨着急回京。
出京的时候,他几乎是常常惦记回京。
出来不过一年,现在反而不念叨了。
其实清颜只是想让他游历下大好的河山,不要每天只拘泥于眼前的奏折上,主要还是南宫烨的身体。
出来了一年,他的身体有眼可见的强壮了起来……
京城
太子南宫询看着眼前的圣旨,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孤是有皇弟了是么?”
“启禀殿下,正是。”
“可为何父皇给孤的,是退位的圣旨?是孤眼花了吗?”
自大曦开国以来,为了皇位厮杀得都很厉害,无论是他上辈,祖父辈,还是曾祖辈……
曾曾祖更厉害,几乎都是杀到姊妹兄弟只剩下一个人的地步。
如今他的兄弟姐妹都是一母同胞,他甚至还没看到自己的皇弟。
可他已经幻想了无数次,带着他写字,带着他议政。
手拉着手带他走路,带他骑马射箭。
可父皇如今却来了退位的诏书……
是何意?
“太子……”幕僚皱眉道:“不是陛下猜忌殿下了?”
南宫询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孤的辅臣,都是陛下的人……”
用人之上都是父皇的人,况且自己的幼弟才满月……
太子南宫询向来聪明的脑袋,此时有了一些迷茫。
父皇他这是……乐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