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真真的是这个。”
两人相继下车,络腮胡子的车夫就偷摸给郝仁竖了个大拇哥,“小的五体投地,真服了。”
“别拍了马屁了。”
郝仁笑呵呵的掏出之前应允的十两银子递过去说,“车赶的不错,下次还找你们哪儿都通马车行租车,回走吧。”
“诶诶诶谢谢爷,谢谢爷,祝爷大富大贵,天天走桃花运......”
“说什么呢?赶车的?”
“找打是吧?”
车夫见郝仁真给了十两银子,一时喜得嘴都歪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一出溜就把楼巧儿给惹毛了。
“哎哟姑奶奶小的错了,您瞧小的这张破嘴,小的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行了行了行了.......我们还成婚呢,不许胡说八道,敢坏了本小姐的名声,小心你的脑袋。”
虽然嘴上说的凶,可谁都看的出来楼巧儿对车夫的这番话很受用。
“夫君,车夫要走了,咱回头怎么回京城呀?”
“还是让车夫留下,在城外等着,回头等你忙完了,再让他给咱拉回去?”
虽然很不习惯楼巧儿就这么自来熟的叫他夫君了,可他想着通县这样京郊小县未必有车行,又见流民围了城,想着即便有,怕是也歇业了吧,于是就点了点头。
“车老大,可愿意在城外等我一两日?”
“到时还有重酬。”
车夫已经见识了郝仁出手阔气,自然对他深信不疑,于是当即满口答应,“爷您放心,小的一定在城外死等您。”
就这样,郝仁和楼巧儿穿过流民区进入了通县城。
这亏得通县官员和富户们干了点人事,在城外布了粥棚,让这些流民们多少还有些盼头,要不然他们还想全须全影的进城?
怕是刚下马车就会被流民一拥而上,然后你一口我一口,吧唧吧唧给分食了。
“夫君,我们现在去哪儿呀?”
“夫什么君?”
郝仁见这丫头是越叫越顺嘴,随便点有点太那什么了,也不禁苦笑,“我俩认识吗?”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叫我夫君,就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怪我咯?”
楼巧儿一脸委屈的摊手说,“你把我打晕抢走的时候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呵,你摸也摸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现在想赖账?哼,告诉你,门都没有。”
“反正本小姐的清白没了,你得负责。”
“别想赖皮哦,我爹可是......”
听到这,郝仁失笑插座,“说到这,我倒想起来了,你那会说你爹是朝中的二品大员?是哪个部的尚书大人来着?”
“户部啦。”
“我爹可是朝中正二品户部尚书楼之敬。”
说完,楼巧儿就得意洋洋的看着郝仁说,“吓傻了吧?”
“哼,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毁了本小姐的清白,本小姐又是个特别特别心软的人,否则才不会给你机会呢!”
“说说吧,你这个坏蛋假太监到底什么人?”
“打算什么时候,以什么身份去跟我爹提亲呀?”
“反正我可警告你哦,我可以家世不好,可以穷,可以没本事,反正成婚以后我爹都能帮你谋个差事,而且我自己的嫁妆也足够我们生活,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记住哦,你必须只对我一个人好,爱我一个人,吵架不许还嘴,打架不许还手,不许纳妾,不许看别的女人,也不许去青楼喝花酒,反正以后家里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只要你不听话,我就叫我爹打死你,哼————”
“.......”
听罢,郝仁哑然失笑,“我说楼小姐,你这哪是被我毁了清白,你这是想赖上我呀!”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怀了那个野男人的孩子?正愁找不到人接盘,结果我一不小心撞你这枪口上了?”
同时,郝仁心中愕然。
他没想到自己在大街上随便抢个人,居然就抢到了楼之敬的女儿,这也忒巧了吧?
看来,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连老天爷都在帮忙呀!
就是不知道这疯疯癫癫的丫头好不好调教,会不会乖乖听话的帮忙收集她爹的罪证?
“才不是呢!”
楼巧儿见郝仁居然怀疑自己怀孕,立马一把抓过郝仁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说,“不信你摸。”
“我才不是那种不守规矩的女人呢,我还是未出阁的黄大大闺女好吧,不许冤枉我。”
“那你干嘛非要赖上我?”
郝仁摊手苦笑,“如果我告诉你给你换衣服的不是我呢?”
“如果我告诉你给你换衣服的人是成衣铺的老板娘呢?”
“如果我.......”
“骗子————”
不等他说完,楼巧儿就毫不犹豫打断他说,“你不要脸。”
“证据呢?”
“我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让你给欺负了,你居然还不想负责?”
“别说什么衣服是别人换的,你要是那种晓得男女有别的人,你会把我打晕抢走吗?明明就是贪恋我的美貌,现在却还假模假式的装无辜,你的脸呢?”
“呃......”
这丫头是真能说呀,郝仁都严重怀疑,和这丫头混在一起,到底是自己调教她,还是她把自己给调教了。
怕这丫头在大街上没完没了的,郝仁只好暂时认输,“好好好,娶娶娶,我娶你还不行?”
当然,还不忘发一句牢骚,“这哪是我贪恋你的美貌,分明就是你贪恋哥们的帅气呀!”
“才不是呢,明明就是你贪恋我的美貌,是你是你就是你你你你.......”
“好好好,是我是我是我,我天啦,我到底干了什么?”
“你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吗?”
这丫头年纪不大,可这古灵精怪的脾气再加上不服输的嘴皮子实在是无敌了,郝仁真的快要甘拜下风了。
以为是个青铜。
没想到还是个王者。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活该呀。
“夫君你说错了,我才不是老天爷拍了惩罚你的,我是老天爷赏赐给你的珍宝知道不?你要懂得感恩.......”
“嘘————”
就在楼巧儿滴滴不休的时候,另一个声音立马引起了郝仁的注意。
“典史大人,外面的流民是越来越多了,而那些富商们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只答应最后再施粥一天,可光靠咱们县衙库房里的那点存货,怕是也坚持不了几天了,一旦流民闹起来,咱们可该怎么办呀?”
“就是呀大人,县太爷都去京城十好几天了,不但粮食没要回来,连人也没了音讯,县丞和主簿两位大人又怕担责任不肯帮忙,几万张嘴光靠您一个人可怎么撑得住哇。”
“可不,也不知道朝廷搞什么名堂,到现在连一粒粮.......”
“闭嘴,朝廷也是你我能私下非议的?”
“我再想想办法.......”
郝仁虽然不认识李隋,可一眼就认出人群中那件绿色的官袍,又有了几人对话是佐证,自然就知道向他们走来的这位中年绿袍小官就是他这次的目标,通县典史李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