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稻荷崎的鼓声越来越大了，成濑有些迟疑，刚刚发球时有鼓声吗？

成濑的手中下意识地转起球，只等待裁判的哨声。

“唉，刚刚的对这个人好像没有影响唉。”稻荷崎的应援团中开始了嘀咕，刚刚上一轮的“喝倒彩”对成濑好像没什么用，一点不影响他发了好几个高质量的球。

这一轮，稻荷崎开始鼓声的威胁，但是事实证明，稻荷崎的鼓声对成濑没有影响，依旧在三个跨步之后将球完美的击过网。

哨声似乎刚刚才停，球就已经到了，这一球的目的地依旧是稻荷崎的自由人方向。

稻荷崎在用一切手段给白鸟泽施压，白鸟泽也不会坐以待毙，连续发往自由人的四球就是他们商量好的策略，找到稻荷崎接球的中心———自由人，然后给他狠狠地打击。

赤木只看到球的残影，手臂刚刚举起，球就已经落地。

“厉害，成濑的瞬时起跑速度是更快了？还是力量更强了？这一球威力、速度都是绝佳，应该可以评的上这次大赛的最佳发球之一了。”古森看到这球，快要激动地站起，“好想接一下这球！”

佐久早又离远了一点，排球运动员和自由人之间一定是有壁的。

“佐久早，你竟然退缩了。”

“我才没有。”

“就是有。别口是心非了。你就是不敢接这球。”

“古森，你和隔壁的人呆太久了，应该好好消下毒。”

“好吧，你没有。”

场上的成濑不知道井闼山的主攻和自由人因为自己内部搞起了斗争，只是下一球没有迟疑，依旧是在吹哨的瞬间将球击出，这一次方向依旧是自由人。比赛进行到这里，就算不是场上的队员，旁观的人也都看出了成濑这几球的意图，看台上瞬间多了不少不满的声音。

“好可怜，那个自由人明明帮过他们，结果那个17号还是一个劲地冲着他发球，太过分了。”

“太没有友好的精神了，明明那一分是我们送给白鸟泽的。结果好心没好报吗？”

如果说大部分人还只是在心里嘀咕，白鸟泽这一手好狠，那稻荷崎的支持者们就是立刻坐不住了，尤其是刚刚还在为宫侑应援、为赤木叫好的女孩子们。

“不是这样子的，”坐在一边的古森开口想为成濑解释，“在比赛中集中攻击某一位球员，本来就是心理战中常用的方式，就像稻荷崎也在不断针对牛岛一样，这也是策略的一种。”

“那这样，这个自由人不就太惨了吗？”

“赛场上不需要意志不坚定的人。”佐久早冷不丁的插进一句话，向这几位局外人说出了残酷的竞技事实。在赛场上，有因为太过紧张而发挥失常的人，也有状态不好调节不了的人，更有原本怀着想赢的激情却在赛场上被打击到失意的人，但是会有观众、球队因此而可怜他们吗？

不会的，只要站在球场上，就有责任和义务去打好每一球。训练、训练、再训练不就是为了能够站在赛场上吗？如果在这里不用尽全力去拼，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被自己打败的那些球队？

感觉自己是个恶人呢，成濑这样想着。可能大家会认为不遗余力的打击自由人的自己不知感恩，对着稻荷崎穷追猛打的白鸟泽也不是和什么友善的球队吧。

“木之本的竞技心态真的超乎寻常啊。”能够这么坚定的发出攻击力强，又稳定的发球，火烧也惊叹成濑发球的稳定性。

“像木之本这样能够连着多球都命中同一个地方的球员，说明他会把控球的精准度很高。”云雀田也有些惊讶，在上次的集训中成濑明明还做不到这样的发球，而能够发出这样既有威胁又有准头的那位，这次并没有能够进入全国大赛。

短短几个月，能进步这么多吗？

靠成濑一个人当然不行，这种威胁，在眼下的白鸟泽连牛岛都不能稳定的做到，虽然白鸟泽除了天童外，几乎都是大力跳发，但是稳定性和准头都不够，想要瞄准某个人或者某条边线需要强大的心脏和稳定的技术。

所以成濑能够有这样的进步来源于及川彻，及川彻在集训前就可以发出这样的球。而在集训中，经常有击打固定位置的训练，成濑发现及川的发球命中率总是最高的，就私底下偷偷练习，琢磨及川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没想到还没练几次就被及川发现了，而这个人竟然以“看在你是我好朋友的份上就教你怎么发球吧。”的理由直接指导起成濑来。

成濑还有些迟疑，貌似大家回到宫城就是对手了啊，这样教自己绝招什么的，阿彻这么做真的不介意吗？

“我们打了那么久的比赛，我大概知道了青叶城西大概是没有希望了，如果今年只是阿若，如果白鸟泽没有改变打法，我还能认为青叶城西和白鸟泽可以一战，但是现在白鸟泽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所以我的全国梦想几乎是不可能了吧？”

“阿彻，你不要这样想，比赛总归会有……”

“我不会希望压在意外或者变数上，教会你或者不教你也不是决定比赛走向的必要条件，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传球没办法在全国的舞台上展示，但是教会你这个发球后，也算是我去过全国了。”及川说着，转过身去，此时的夕阳余晖正好洒在他的身上，一半的身体在暖黄色的余晖中，而成濑想看清楚的及川脸连同着另一半的身体藏在黑暗中，但是明明听起来就像哭了啊，阿彻。

“但我绝不会认输哦！”

我明白的，阿彻。就算获胜的希望再小，也会拼尽全力。

所以这一球是打给你看的，这场比赛也不会输！

在成濑的精准打击下，再加上牛岛虽然准头不够力量来凑的重炮发球，接不住一球，再接不住第二球，这样时时刻刻、无处不在的压力，需要有极强的意志和信心才能够爬起来，不，爬起来是远远不够的，还要能够突破这股压力才行！

威力十足的球落点在赤木的左侧，赤木在全神贯注下依旧用一只手臂接起了这一球。虽然没有能够将球完美垫起，但是这样的球对于全国高中生的第一二传手宫侑已经足够。

宫侑斜跨两步跑动到球的落点，这时距离球网已经很远，稻荷崎的其他人都还分散在各自的位置上，从这个布局上推断，宫侑可以选择的传球方向很多，但是想要把这一球传好却很难。

稻荷崎和白鸟泽不一样，长久以来白鸟泽都奉行这“遇事不决找牛岛”的作风，只要是关键的时候和难以解决困境，所有的期望都是用牛岛的重扣打破一切问题。

但是稻荷崎在有了宫侑这个二传之后，在关键得分点或者困境时，是依靠宫侑极致的领导来打破对手的绞杀。这时候，全场都会希望宫侑传出一个既完美又极具攻击力的传球，这时的宫侑就像一个英雄一样被大家赋予期待。

“接起来了，稻荷崎的赤木用单手垫起了这球，稻荷崎要把握住来之不易的这个机会啊！”赤木接起的这一球，不仅稻荷崎的啦啦队和观众都激动地站起来，连解说也是眼睛盯着球场，嘴上也不带停地向大家实时播报场上的情况。

男排因为威力大，速度快，很容易就会漏掉球，所以解说们不敢有丝毫的分神，生怕在一个晃神间球就落了地。

“宫侑传出了可以说是完美的一个传球，宫治跳起了，是双胞胎的快攻，哦，不，这一球越过宫治传给了尾白阿兰！极致精准的传球，几乎传过了整个球场！”

“这一球被天童拦下了！很精彩的传球和配合，但是没有骗过天童的拦网啊。”

这一球，稻荷崎好不容易接起的一球，传给尾白的一球，被白鸟泽的拦网完完全全的封杀。

“太棒啦，进入状态了，”拦网成功的天童高举双手，庆祝独属于自己胜利快感，“今天的我有三米高！”

天童前辈，又长高了啊，未免长得太快了吧。

但是天童庆祝的心情成濑很能理解，拦网成功的快感真的超过一切，要成濑评选自己最激动的时刻那一定是拦网。以一人之力拦下对手满怀期待的那一球，没有什么比破坏对手的希望还刺激的事情了。

第三次，发球。

是自己的错觉吗，感觉鼓声的频率越来越快，成濑有些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好像和这个鼓声合二为一了。这个时候成濑才明白稻荷崎的用意，以越来越快的鼓声来扰乱发球时的节奏。

发球，重要的是抛球和起跳，如果这两样没有配合好就很容易减损威力或者干脆发球失误，而起跳则需要跑动的节奏和距离配合，现在的稻荷崎就是想借鼓声的频率来影响发球时的跑动。

“那个人笑了。”

“都这样了，还不怕吗？”

当然，完全不带怕的。

节奏上的掌握对成濑而言从来不是问题，灰二哥就曾经指导过自己的跑步的频率这个问题。在比赛时难免会出现紧张、血液流动加快，心脏跳动变快，如果不能掌握住自己的节奏就会影响跑动的频率。

平时的训练中对于节奏的训练就至关重要，当然必要时也可以有些辅助，比如：唱歌。

成濑的大脑开始循环播放起了兔子舞，脑袋也随着节奏点起头来，看来赛前听音乐什么的果然有用，下次要不要试试跳个舞？

“哈，快看，那个17号唱起歌来了。”

“什么？这个人什么毛病，对他没影响就算了，唱歌算什么，挑衅吗？”

嗯，挑衅对手的见多了，挑衅啦啦队的确实不多，但是今天也见识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