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乌野众人，成濑选择了在半路下车，他的下一站是牛岛的家中。

等待成濑的是刚刚接受完采访的牛岛前辈，因为明天就是春高宫城县选手权争夺的决赛，牛岛作为白鸟泽的王牌本就是最受瞩目的球员，再加上牛岛又是刚刚参加过世界级比赛的国家级队员，早就已经引得多家电视台来学校采访过。

这次来到牛岛家中跟踪录像的更是著名的运动员造星工厂——gxr公司，派出的专业人员来跟拍牛岛的近况，像这样的运动经济公司致力于挖掘一些在少年时期开始崭露头角的运动员，然后进行成长记录，保留重要的影像资料，针对有商业潜力的运动员也会抢在还没有出名前与其签下经济商约。等到签下的运动员在世界比赛中斩获成绩，自然就会引来大量的代言和合作，这也是这样的经济公司的盈利来源。

比如牛岛就是这样，从他在小学时代开始获得关注时，gxr就已经开始了对于牛岛的成长记录。

“我拒绝了他们的签约。”

牛岛的家是一幢日式的住宅，甚至还有枯山水的庭院，修剪秀气的景观绿植，坐在能够观看风景的茶室中，成濑刚刚喝下茶水，就听到了牛岛有关于自己未来的规划。

“嗯，是因为不想分心吗？”成濑想了一下，自己这位牛岛前辈，能够被队友们称之为排球怪物的人，那是真正的怀有着把所有都奉献给排球的感情。

“其实，还有觉得这样以后会很麻烦。”牛岛跪坐在榻榻米上，“如果被过多关注的话。”

牛岛虽然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但是成濑立刻明白了牛岛所说的麻烦是什么。

牛岛前辈和阿彻的感情确实不是可以大肆宣传的，如果成为极有曝光度的运动员的话，私生活难免就要被完全无关的人随意评论。

甚至严重到会影响两人间的关系。

这应该不是他们所想要的，同样，当然这也不会是成濑和reese想要的生活，所以成濑倒是很能理解牛岛前辈现在的想法。

“嗯，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排球中，只需要关注技能的精进就好了，至少我和牛岛前辈地想法是一致的，”成濑对于这点倒是很认同，作为运动员，永远的目标都是技能的提升，身体的磨练，下一步计划一直都会是下一场比赛，至于外界的关注、评价，甚至上一次比赛的结果，都是无关紧要的。即使是刚刚获得一场比赛的胜利，即使获得了再多的应援，但只要这场比赛的哨声落下，那就是过去时了，运动员是永远要向前看的。

“所以，明天就是比赛了。”牛岛话未说完，成濑却立刻明白了这位寡言的前辈的意思。

为什么要在比赛前突然要求见一面呢？

成濑咽下盘子中最后一个和果子，一本正经起来，哦不，从走进牛岛前辈的家中，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正经了起来，“牛岛前辈最近有关注过乌野吗？”

“那个水泥地吗？”

“哈！？”

10分钟后，得知全部故事的成濑，这下也忍不住埋怨牛岛，“牛岛前辈你对人才的比喻真的是让人无法吐槽啊，我突然相信狮音前辈说的话了。”

“狮音？”

“就是有关国学考试什么的。”

牛岛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波动，犹如水泥地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缝。“我觉得是很真实的比喻。”

是的啊，真的很真实，也很符合牛岛前辈的理念，而且还大大地夸赞了阿彻呢。但是您那个比喻真的会让人误解白鸟泽是什么蔬菜种植基地吧！

“难怪翔阳从150%的劲头变成200%的劲头了，原来原因在你这里啊。”成濑捂额，这时才理解了刚刚告别时翔阳那个斗志十足的心情。

相比于成濑的警惕，牛岛反倒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超级球员，“只要在场上思考怎么扣下下一球就可以了，结果并不是我们能够期望的。”

不过，如果只是翔阳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话，倒是不会让成濑有这种担忧的感觉，反而是现在的乌野更像是一个游刃有余的武士，不仅有了精良的武器，现在也弥补了防守的漏洞，再加上这段时间与东京高校间的训练赛，更是让乌野武装了作战的经验，可以算得上是一只成熟的、有威胁的对手。

“翔阳可真的是那种可以用一句话就轻易煽动别人斗志的那种直肠子啊，所以真的很期待。”成濑笑得直不起腰来，干脆躺在了榻榻米上。“话说我这样没礼貌地躺在地上，你家人真的不会把我赶出去吗？”

“不会。”

“牛岛前辈，你真的很无趣，阿彻是怎么忍住的，他明明那么话痨。”

“唔…他也这么说过。”

果然，阿彻真的嫌弃过牛岛前辈呀。成濑对这点倒是不惊讶，阿彻那个人有谁能逃过他的吐槽呢？

答案是没有吧！

虽然今天和牛岛的见面不能完全打消成濑的担忧，却是坚定了成濑的目标，只能说和单纯纯粹的人在一起，真的很容易看清楚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从牛岛前辈家回去的路上，还要翻越过一座小山，成濑做完热身就开始了在环山公路上的慢跑，用来补足今天缺失的训练量。

等到天色完全黑透，这才伴着月光回到了家。

即使过了吃饭的点，成濑也完全没有担心，木之本奶奶已经在餐桌上给成濑留了饭，是成濑喜欢的麻婆豆腐和糖醋鸡翅，以及整整齐齐摆在盘子中的数字饼干。

也不知道奶奶从哪里学来的迷信方法，在幼稚园的时候，每逢考试都会都会准备“1”，“5”，“0”的数字饼干，拼成“150”的字样，说是吃掉这些数字饼干保佑成濑考到150分的满分。

不过，自己可从来没有考到满分的时候啊，只能说奶奶的这个祈祷方法肯定没什么效果，说不定就是找错了人。你看，如果要祈求考试顺利，应该供奉文昌帝君，而不是去祈求由面粉做成的饼干吧。

即使如此，每逢考试，奶奶都要为成濑这样准备，即使是在美国的时候，奶奶也不会忘记念叨几句。

没想到自己都高中了，奶奶还会为了比赛给自己准备“2”，“5”的数字饼干，一看就是期望可以达到25分的胜利。

好吧，这次，一定让奶奶和自己的心愿顺遂的。

成濑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晚餐，又在后院场地中练习垫球，直到修剪花木地爷爷过来，提醒成濑注意大赛前地休息，这才回到房间休息。

当然，就算是泡澡也不能安静地完成，成濑甚至抽空和reese打了视频电话，控诉研磨在玩游戏的时候让自己“闭嘴”，搞得自己完全没有游戏体验。reese好脾气地只好安慰等到学校放假了一定陪成濑好好玩，保证尽兴。

就在成濑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最近生活中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自己上课的时候帮别人传递小纸条，昨天晚上训练时五色带来的小零食很好吃这样的事情，这时却听见楼下hash焦急的叫声。

嗷嗷嗷的叫声，不同幼年体时尤带有撒娇意味的叫声，脱掉胎毛后的hash并不是爱叫的狗子，即使偶尔的叫声也是带有着防备陌生人的警惕，而现在从院子中传来的是不同以往的，带有着无限焦急的意味。

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穿好衣服，成濑裹着浴衣冲下来楼。hash的叫声是从前院传来，一开始时成濑只是以为前院哪里出了问题，说不定是哪个花架倒了下来砸到了hash，这才会有这样惨烈的声音。

成濑下楼是恨不得直接跳下来，三步并两布跑下楼后直接冲向了前院，却看到hash正灵活地围着什么跳上跳下，嘴里还发出撕裂地嚎叫。

那是？那团黑色的，是什么？

hash在冲着什么嚎叫？

大脑的意识第一个反应过来，视觉中的图像传递到大脑中，只在万分之一毫秒中，成濑的大脑就知道，那是爷爷，正在花园中养护着奶奶最爱花草的爷爷，是突然倒在地上的爷爷。

直接踏过泥土地和石子小路，成濑扑到爷爷的身上，第一时间将侧躺着的爷爷转为仰卧的姿势，爷爷的左手紧紧握着左胸前的衣服，明显是心脏的问题。

“爷爷！爷爷！”成濑焦急地呼叫并没有能引起木之本爷爷一丝一毫地反应，这时奶奶也听到屋外的动静，来到了院子里。

比起成濑的手足无措，木之本奶奶明显镇定一些，确认了爷爷的呼吸很微弱后，就要求成濑赶紧实施心肺复苏术。

两个人，一个刚从浴室中出来，一个又是不习惯随身携带手机的老年人，这才发现没法联系急救，只好由成濑一刻不停地进行按压，而木之本奶奶回去拿手机去打急救电话。

一轮按压过后，成濑凑近爷爷的胸口，既没有感受到呼吸，也没有触碰到颈动脉的跳动。成濑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快要暂停了，大脑中已经没法思考，唯一记得的就是奶奶说的，要做心肺复苏，要不停地做！

跪在尖锐的石子上，就算随着按压的动作，膝盖已经痛的要死了，也不能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