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凌风就表现得越发魔怔。

仿佛就是在针对天帝，就是要验证天帝是错的，天帝做不到，天帝是残暴邪恶的。

如果换做其他人，那或许还情有可原。

毕竟，很多人都和天帝有血海深仇。

但凌风崛起于这千年内，而天帝这千年都处于闭关养伤中。

他和天帝的交集，少之又少，为何要这般咄咄相逼?

其他人不知。

一些精通人性的强者，或多或少有些猜测。

似乎越贬低天帝，就越能证明他凌风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估计他还在幻想，等天帝彻底死亡之后，接收对方的遗产，成为新的天帝吧!

这种想法，从很多人脑海中划过。

不过，他们也只是想想，懒得说些什么。

不管怎样，凌风好歹是一尊大帝，谁也不想真触了对方霉头。

他们将注意力，再次投入画面内。

而在水月庵前的天帝，此刻表现，也似乎魔怔了起来。

顾尘坐在那金色光幕前，神色阴沉。

他伸出手，一刀斩下。

光幕依旧纹丝不动!

他再斩一刀!

这一刀，与那落红尘截然不同，异像纷呈，种种音律，从四面八方，虚空深处，汹涌而来。

那音律，有佛颂，有童谣，有学子念书，有恶魔低语……

整个世间，都仿佛变得嘈杂起来。

这同样是因果之道的另类运用，威力不在落红尘之下。

同样是他在那百年一梦中，所领悟的神通。

然而，这惊艳一刀，依旧只是荡起片片涟漪。

顾尘闷哼一声，欲要施展第三刀!

“放弃吧!”

“顾尘，我们救不了姐姐的。”

是齐姜!

她看着顾尘这徒劳的举动，已然不忍。

她双眼泛泪，喃喃道:“或许，是姐姐不想见你呢。”

白发男子如遭雷击，蹬蹬蹬倒退三

步。

“她不想见我……”

“她痛了，她也累了。”齐姜呢喃道:“而且，她失去了太多生机，苍老如老妇人，已经不再美丽。”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苍老的一面，展露给深爱的男人看。”

“顾尘，你懂吗?”

顾尘茫然的转身。

若剑道修为还在，他会一剑斩开所有阻拦，带走蓝幽蝶。

若天道大帝道果仍在，他将凝聚整个通玄之力，轰破这金色光幕，救出蓝幽蝶。

可现在，他是一介凡人。

即便可以牵引因果丝线，施展种种手段。

可在比自己更擅长因果的那位佛门高人面前，一切皆无用。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见我!”

齐姜看着白发男子，一步步朝着琉璃天外走去。

那背影是那般沉重，那般不舍。

放弃了吗?

放弃了也好。

只是，总感觉差了一点东西。

差什么呢?

是了，姐姐为救他，付出一切，他却就这么放弃了，即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总是让人揪心。

蓦地!

那道身影，停下了!

“我破不开这防御，但她若想，却可以主动走出!”

顾尘呢喃中，漆黑双眸中，露出一丝希冀。

齐姜很想告诉他，姐姐可能真的不想见他了。

然而顾尘却压根不想这些，他忽的盘膝在地，双目闭上。

往昔与蓝幽蝶相处的一幕幕画面，如走马观花一般，徐徐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