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院。
“两位,两位…”
老道士望着满地陈年佳酿的空酒罐,一片狼藉的屏风雕栏,一脸为难的苦着脸。
他身为天仙院的供奉不假,可是面子也没大到能让整个天仙院为了他倾家荡产啊。
“哼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我们二人这几天只是在吃喝玩乐吗?”
地上的西门吹沙衣襟大开,头发凌乱,脸色也红彤彤的,哪儿还有儒生风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叫花子一样。
“来,美人,喝!”
“讨厌……”
另一边,寒玉剑石堂则是醉醺醺的将酒倒入青楼名伶的嘴中。
“难道…不是么?”
老道艰难的望着这一幕,他时刻都在提醒自己,打不过,打不过,忍一忍就好。
“石兄,看来咱们两个今儿个被人小瞧了!走,把妖捉了给他瞧瞧!”
西门吹沙踉踉跄跄的从地面上爬起来,眼珠子瞪着。
刚一出门,石堂便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莫非西门兄有了什么线索?”
这几日西门吹沙在青楼之中表现的娴熟技艺可是让石堂拍马难及啊,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当不起师傅,一句西门兄他还是当的起的。
“线索?就连石兄都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线索。”
西门吹沙面露沮丧之情。
说来古怪,当日那只妖怪除了留下一丝妖气以外,现场的尸身都被化尸水灭的一干二净,完全没有任何残留。
凭借西门吹沙纵横江湖多年得出的经验,这种娴熟的技巧,真不像是妖怪在作案,反倒更像是一个熟知各种暗杀技巧的刺客。
“既然没有妖怪的线索,那西门兄说抓妖到底是什么意思?”
石堂有些讶异。
“哼,永安城当属人界与妖界边缘地带,抓不住城内的妖,咱们去抓城外的不就好了吗?反正那老糊涂虫又不知道是哪个妖怪杀了他徒弟,随便抓一只过来顶罪,还不是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西门吹沙得意的一笑。
“好一招偷梁换柱。”
石堂附和一笑。
这样一来,那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一来这些时日在天仙院的开销也算是有了一个合理出处,可以堵住老道士和底下那些泛泛之众的嘴巴。
二来还可以帮他们扬名,一石二鸟。
“只是这事后的报酬……”
石堂深知西门吹沙为人,看似谦谦君子,满口道德,实则锱铢必较,见钱眼开。
既然是一起办事,那丑话就得说在前头。
“五五分账,你我兄弟一场,我又怎么会亏待你呢。”
西门吹沙慷慨一笑,内心自然是对石堂的贪心略有不满的,不过那个老糊涂虫别的没有,就银子多也确实是真的,五五分账他也不亏就是了。
于是,二人敲定好了之后便打算往城外去。
永安城街道繁杂,民居鳞次栉比。
与繁华的富人区比起来,贫民窟就略显贫瘠一些,街面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西门吹沙走的摇摇晃晃,脚下也是泥泞不堪,一副快要吐出来的的模样。
看的一旁的石堂暗自冷笑,这高手也会喝酒喝成这副模样?出门的那一刻,他早就用内力将酒劲全都逼出来了。
呱呱呱!
只听闻树枝上头一只乌鸦在叫个不休。
“聒噪!”
西门吹沙昏昏沉沉的扬起折扇,石堂瞪大了眼睛。
只见隔着数十米的距离,风一吹过,树上的乌鸦居然分成了几段坠落了下来,黑色的羽毛恰巧在石堂眼前飘落。
“雪雾御风扇,这就是……风过不留头,玉面风君西门吹沙?”
就在石堂还内心讶异西门吹沙内功深厚的时候,后者迷迷糊糊的大笑着。
“哈哈…石兄还是活的不够潇洒啊,这酒既是用来醉人的,又何必逼出来呢?要知道凡间的烟火气可不是时时刻刻都能享受到的,醉了岂不比没醉要快活……”
紧接着西门吹沙便为自己的潇洒付出了代价,弯下腰大吐不已。
看样子是真喝的有些断片,风一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蠢货。”
石堂内心嘲笑着摇了摇头,嘴上自然是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西门兄倒是活的清醒,可是如今这副模样也不好出城猎妖了,这里民居林立,还是就近讨一碗水漱漱口吧。”
“也好,也好,有劳石兄了……”
西门吹沙体力不支的抬起手,让眼中满是嫌恶的石堂搀扶着。
二人来到了一处民居前,只见门前挂着一个桃符,上面横七竖八的画着两个人像。
“粗鄙,哈哈…粗鄙!”
西门吹沙晃晃悠悠的指着门上的桃符,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是是是,还望西门兄嘴下留情,毕竟你现在可是有求于人啊。”
石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扣了扣门。
“有人在吗?”
砰砰砰!
紧接着,是接连不断的敲门声,而那一侧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西门兄,要不我们换一处人家吧。”
“不…不…就这家,我西门吹沙何时被人拂过面子?若是敲不进去,直接破门而入不就行了?”
破门而入?好一个玉面风君啊…
石堂啧啧称奇,这与传闻中的翩翩君子可是大相径庭,看来偷鸡摸狗落井下石的行当这个家伙可没少干。
要不怎么说酒后吐真言呢,一下子就本性暴露了。
西门吹沙话语刚毕,只听门内忽然传出了一阵声音。
“且慢……”
这就让门外的二人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差点儿酒全醒了。
因为这声音好似高山流水,雅琴竖笛,光是听着,就有一种翩翩入云端的飘飘然之感。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只见一名容貌绝美的女子施施然站在门口,虽一身村妇打扮却丝毫掩饰不了其风丽。
只见她生的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面容如皓月堆雪却又不施粉黛,一颦一笑大方得体,一言一语摄人心魄。
与天仙院里面那帮庸脂俗粉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二位公子何事?”
“路…路过,方便讨碗水喝吗?”
还没等西门吹沙说话,石堂便笑着按下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