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妖的胳膊已经彻底断裂，包括半边身子都被那一匹刀芒切割的支离破碎。
他本是鬼妖，没有实质的本体，但为了让自己活的像个人类，他硬生生给自己弄了一副身体。
现在，这身体已经不能用了。
他现在的状态就和泞素贞一样，得躲着人间，等机会回到黑暗世界。
就在他轻微喘息时，一个声音冷不防闯进他耳中。
“别躲着了。”
是南轩的声音！
鬼妖匍匐在地上，警惕的看着前方。
‘铿’的一声！
一根铁棍砸在地上。
南轩看着狼狈的鬼妖，冷冷开口：“你现在就像丧家之犬一样，真以为你这小小的藏身把戏还能生效？老子给你一棍让你老实！”
鬼妖眼中猩红再起，他不会束手就擒，当下猛扑而出！
就在他动身时，几个文界同时甩过来，把他锁死！
鬼妖先是愣了一下，可能是一下子无法接受，竟然被几个道境和一个刚刚晋升斩境的白衣，打的如此狼狈。但显然，更无法接受的是他已经被文界困住了，逃不走，只能被白衣抹除！
他嘴角动了动，最终放弃了抵抗，倚靠在墙角，微微喘口气。
呵呵……
他低声笑了笑。
“你们，想听一个故事吗，一个残忍的故事。”
“废什么话！”聂小可两指并拢，一道微弱的剑气浮现。
陆寻拦住要出手的聂小可，半蹲身子看着鬼妖，“残忍的故事？”
鬼妖抬头和陆寻对视，片刻，他缓缓点了点头。
“那请问，有多残忍呢？”南轩提起陆寻。
“非常残忍。”鬼妖声音低沉。
“怎么，你想听？”聂小可诧异的看着陆寻。
大哥，这是鬼妖，是黑暗生物，看到直接抹除就是了，还用得着可怜吗？
许清池没有做声，他作为一个绝对中立的人，一般不会选择站队。
人少服从人多。
这道理许清池最明白，如果南轩也同意让这个鬼妖讲故事，那他就赞成。
南轩奇道：“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陆寻，你还真是感性，要听鬼妖讲他杜撰的故事？”
“什么杜撰！”鬼妖脾气还很冲。
“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南轩一棍子砸下去，打在鬼妖的肩膀上。鬼妖闷哼一声，倒也不说什么，只是喘了口气，徐徐道：“你们想听就听，不想听就杀了我，士可杀不可辱！”
“你还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呢，这话是咱们大夏的经典名言，你一个黑暗生物也配。”
聂小可作势就要两指戳瞎鬼妖的眼睛。
陆寻道：“小可，听听吧，他曾经和我们一样，是人。”
聂小可意外的收回手，见陆寻眼神真诚，不像是戏弄她的样子，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曾经是人。”
“我当然是人！”鬼妖大声开口，又无力的笑了笑。
“黑暗生物，有多少曾经是人？就因为选择了堕落，所以才成为你们口中的黑暗生物。”
鬼妖抬起头，眸子失去了光泽，也没有了血色光芒。
他似乎还有一些迷失，眼神浑浊的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许清池靠在门口，谨慎的看着四周。
“南轩，队长都动了特权，把199小队支回去了。鬼妖曾经是人，或许伪白衣可能出现过，不如听听这个故事？”
南轩扛起铁棍，想了想，点头嗯一声。
“那就听听吧，看看这鬼妖的文化水平怎么样，故事讲的利索不利索。”
他摆弄着烟盒，发现没有烟了，长叹一声，“要是不利索，我直接一棍子打爆他脑袋。”
鬼妖又垂下头。
“南轩，少抽点烟，伤身体那玩意。”
南轩听着陆寻善意的劝导，点头道：“那你也少吃点饭，那玩意撑肚子。”
陆寻：我……
聂小可道：“你还是太嫩了哦，要在嘴皮上说过南轩，你还得修炼两年。”
“咳咳。咳咳。”
鬼妖咳嗽几声。
“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这人活的太久了，对时间就没有了一个概念。可能是几十年前，也可能是几百年前吧，我听过这么一个故事。”
鬼妖的声音，充满了一种十分不契合的沧桑感。
“你只是曾经是人，自从你成为鬼妖后就不是人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们人类，可没你这种玩意。”
聂小可就是不认同鬼妖自称为人。
鬼妖也不辩解，继续道：“有一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记得是什么朝代，总之在一个荒村的古庙里头，聚集了这么一群人，他们围在一起闲聊。因为天黑又下雨，荒山里头的破庙让人害怕，总觉得鬼神要出来吓人，野狼要出来觅食。于是，就有人提议大家轮流讲故事，一直讲到大家睡着或者天亮为止。”
鬼妖的声音充满了回忆感。
而且，非常有代入感。
许清池站直身子，意外的看了一眼南轩。
南轩嘘一声。
“还蛮有听下去的欲望的。”
聂小可翻个白眼，要是队长在这里，不得一个个把你们的脑袋弹个遍！
扣工资都板上钉钉！
她便是不想听，就想宰了鬼妖完成这次任务。可能觉得太无聊了，走到外头自顾自的坐下，玩弄着狗尾巴草。
“一群自以为是的男人，哼。”
许清池道：“听故事呢，说不定这故事会和伪白衣有关系。”
“八竿子打不着，你们啊就是瞎猜，我们白衣岂能靠瞎猜？”聂小可回头冲许清池做了个鬼脸。
陆寻听着鬼妖的讲述，慢慢站起来，和南轩并排。
“怎么？怕了？”
“不是，就是万一有什么想法，好和你交流。”
“呵，你比我矮半个头了，你这几天往回长了吧。”
“去。”
鬼妖继续道：“为首的一个书生说，他曾经在一家酒馆里，遇到过一个陌生的秀才，说自己写了满屋子的文章，却没人读过，因为他写的不是八股文，不能够参加科举考试。他写的是满世界遗落的古怪故事，只有村里的老农愿意听。”
“他为了搜集故事，去过一个落魄的贵族家里，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但是他把那人的故事写出来以后，没有人相信曾经存在过这个人，他自己也找不到这个人的所在，甚至连那人住所附近的居民，都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聂小可听完回头骂了一句：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你这故事通顺吗！
鬼妖说完，慢慢抬起头，看着陆寻。
“他的故事是这样的……”
陆寻皱起眉头。
这眼神，怎么还有点含情脉脉的样子？
见鬼。
要不是我刚才主张听你那个残忍的故事，我真想解决掉你了。
鬼妖仰靠在墙壁上，拿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壶酒，喝了一大口。
“他出生的时候，父母正在被异族军队追杀逃亡的路上，他出生之后，整个村庄被人灭族。而他被外族人救起，带到了别人的故乡，但是他的样子和他们不一样，很容易看出来他是外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