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被车门突然打开的声音吓了一跳。
下一秒，就看到顾念之从车上走下来，衣装尚且完整，只是白色打底半袖从裤子里扯了出来，另外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而在她身后，坐在车里的沈思言脸色更加难看。
周祁下意识看了看手机，才刚过10分钟，俩人脸色都这么臭，难道是因为年哥时间短？
“谢谢你开车送我回来。”顾念之嘴角扯出一抹略微苍白无力的笑。
“没事儿，应该做的，嫂——”周祁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上车！”沈思年冷着脸沉声道。
周祁悻悻地冲顾念之点了点头，转身上车。
随即车子融入夜空中。
要不是衣服上的褶皱提示着顾念之，她都会觉得沈思年从来没来过，可能是她希望他没来过。
她到底还抱有什么期待？
*
车子慢悠悠的行驶在高速上，不断的被其他车超越。
周祁边开车边瞄后视镜，沉默的气氛使他紧张，所以开车都变得小心翼翼。
后座上的沈思年神色冷清的看着窗外，高大的身子嵌在车座上，要不是长腿曲起支撑住他的上半身，周祁都有点害怕他从座椅上滑下去。
他这副样子，就像是丢了魂，失了心，他认识的沈思年有很多面，大多数都是沉稳、冷静、甚至是克制的，可现在的沈思年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整个人都变蔫了呢？
在他的身上不仅是沉默和孤独悲恸，还有一种抗争了很久的筋疲力尽感，那感觉像风、像山月、像荒野炊烟与夜色相伴。
“年哥，直接回家吗？”周祁试探性的问着。
“游泳馆。”沈思年薄唇轻吐出三个字，把周祁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去游泳吗？！
“年哥…”
“好好开你的车。”沈思年冷声道。
周祁止住要问的话，闭上嘴安静开车，默默的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等到了地方，沈思年先下了车，周祁去后座拿东西的时候，看见地毯上的一滩不明液体，着实感到震惊，也推测出沈思年来游泳馆的目的。
真不知道这种高频率和短时间是好还是坏。
*
顾念之刚进门，两个宝宝就扑了上来。
“妈妈。”
“妈妈！”
她敞开怀抱，左右各搂一个，接受她们热情的亲吻，柔声道：“怎么还不睡觉呀？”
天天一脸认真的样子看着她，云云咬着下唇低头扯着衣服下摆，两小只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她摸了摸两小只的头问道。
“妈妈，今天我们看到了爸爸。”天天小表情异常严肃。
顾念之心里一惊，不会是刚刚他们看到了吧。
还没等她说话，云云就拉着她的手往他们的小房间里拽，顾念之跟在他们身后想着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一切。
到了房间。
天天快速把门关上，云云指了指坐垫说道：“妈妈，坐！”
等她坐下以后，云云背着手朝她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才拿出身后的东西。
她一看，原来是那天首映式的纪念t，包装还没拆，只能看到电影的宣传海报，海报上沈思年站在中间，一身的军装看起来异常高大俊朗。
只是这脸上迷彩和泥土混合在一起，不细看的话很难认出是他来，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认出来的呢？
“妈妈，这个是不是爸爸？”云云一脸期待的问道。
“妈妈，我们问姥姥，她说不是爸爸，她说她见过爸爸。”天天一脸不爽的说道。
顾念之接过纪念t，伸出纤细的手指摸了摸沈思年的脸，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说他是你们的爸爸呀？”
“因为我们在你的书里见过他！”云云一脸得意的说道。
“书？”
“嗯，等我给你拿来！”说完云云就一溜烟儿的冲了出去。
不一会抱着一本《古诗词鉴赏》跑了进来。
“妈妈你看！”云云得意的说道，从书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是她和沈思年唯一都露脸，并且洗出来的合影。
她手机里其实也有很多两人的照片，但她都没露脸。
照片上的沈思年青春洋溢，少年感十足，胶原蛋白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嘴角还有两个梨涡，看起来又有些腼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兴奋不已的小狗。
而她虽然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但脸色苍白又疲倦，眼睛里都是被生活打磨过的痕迹。
所以她不喜欢和他一起拍露脸的照片，那时候她总感觉自己是个平庸女社畜，而沈思年是前途无量的阳光大男孩，她不想让他记录下来。
“妈妈，照片里的人是爸爸没错吧！”天天追问道。
“是。”顾念之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其实她一直想等他们大点再告诉他们，但现在为了让他们心里舒服点，她开口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妈妈要和姥姥他们生活在一起吗？”
两小只齐摇头，顾念之笑了笑继续道：“因为他们是妈妈的爸爸妈妈，而你们的爸爸也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会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那妈妈为什么不和爸爸一起住，就像姥姥姥爷一样！”云云昂起头蹙着眉问道。
“那是因为每一对爸爸妈妈的相处方式都不同呀，等你们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了。”
为了让两小只不再追问，顾念之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妈妈，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要不要听？”
“要！”两小只齐声回答，四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
顾念之神秘一笑，拿起那本《古诗词鉴赏》翻起来，找到刚刚夹着照片的那一页，摊开放在他们面前。
“妈妈？”云云一脸不解的看向顾念之，天天则是紧锁眉头盯着书上的‘天书’看，他知道这上面写的都是字，可就是不认识。
“你们的名字叫什么呀？”顾念之温柔的问道。
“顾晓天！”
“顾暮云！”
两小只开心的说道。
“那其实你们的名字是从这首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