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清说得对,一叶障目,或许她才是被蒙蔽其中的人!
否则以战无岐的谨慎多疑,即便她的计划再天衣无缝,他亦不可能毫不怀疑。
可偏偏,她和孩子们在护国寺三日,战无岐从未露面过。仿佛是对他们毫无戒备,完全放心!
如今被云婉清提起,她猛然惊觉,究竟是战无岐没来过,还是来了,却没让她和孩子们发现?
若是后者……
苏姜仪的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犹如置身猛兽窥伺,浑身冰冷。
她深吸一口气:“段姑娘,云夫人,我需要你们帮忙!”
……
山脚下,王府重兵层层把守,将所有路口封死。
战无岐一袭黑衣冷戾四溢,俊脸阴沉。
细碎的议论从被堵住了去路的百姓们口中传出:
“那人可是战王?为何将道路全都堵死了?”
“据说是有个女子将小郡主给拐走了,战王正在堵截!”
“好大的胆子,皇家郡主也敢拐骗,若被战王拿下,那人岂不是要脱一层皮?”
三道身影从山上下来。
侍卫们一下子全围了过去,将三人堵在中间。
两个孩子马上护在了娘亲的两侧,仰着胖乎乎的小脸,警惕地盯着他们。
侍卫让开一条道路,男人高大的身影逼近。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母子三人,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神情,冰冷的声音砸下,“本王给过你们机会。”
苏姜仪拧眉:“什么意思?你是来替你祖母报仇善后的?!”
战无岐扼住她的下巴,眼神晦涩:“苏仪,停止你无趣的把戏。你要带着本王的女儿和儿子离开京城,当真以为本王一无所知?”
苏姜仪忍痛:“我没有……”
战无岐甩开手,命令侍卫:“把人带回王府,关入地牢!没有本王的命令,她永世不得踏出地牢一步!”
“爹爹,不阔以!”
软软扑过来,小胖手拦住侍卫,奶音带着哭腔:
“爹爹,为什么要把奶娘关起来?你听我们解四!”
苏星星马步一扎,奶音中气十足:“要动娘亲,就从小爷的尸体上踏过去!”
战无岐却一改之前的慈父形象,长臂一捞,拎着苏星星的衣领将他丢给战二。
漠然道:“把小郡主和苏星星也送回去。”
软软被战一拎起来,不甘心地扑棱着胖胳膊胖腿,愤怒得胖脸通红:“放开本郡主!爹爹,我不要!我不要被关起来!奶娘九敏,哥哥九敏啊——”
战无岐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战一将软软塞入马车内。
苏姜仪抬头,迎上战无岐凄寒冷戾的目光:“所以你是认定了,我要带着软软和星星离开,连解释都不愿意听,是吗?”
“苏仪,本王不是傻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叫本王如何还能信你?”
战无岐闭上黑眸,深不可测。
苏姜仪嗤笑一声:“若我说,我们不是要离开京城,只是迫不得已才从护国寺逃出来。你信吗?”
战无岐睁眼,上前一步,冷冷逼视着她:“你觉得本王应该信你吗?苏仪,本王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是他执意将她当成六年前的仪儿,却不知时过境迁,早已是物是人非。
苏姜仪倔强地挺着背脊,清亮的眼眸与战无岐对视。
男人浑身散发着冷沉的气息,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凌厉得似乎要穿透她的身体。
毫无动容!
苏姜仪低嘲一声:“我懂了。”
她后退了半步,自嘲地笑了笑。
任由垂柳和飞絮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塞入马车。
战无岐翻身上马。
马车从道路上疾驰而过。
人群之中,段绫儿和云婉清默默注视着马车走远。
一路颠簸,回到王府,马车停下。
苏姜仪听着前面传来了软软被拎起来的奶呼声,和苏星星不满的怒吼。
但她这辆马车却迟迟没有动静。
车内外都安静得可怕,仿佛被遗忘了一般,不安的气息弥漫而出。
足足半刻过后,马车帘子被人一把掀开。
男人高大的身体挤入马内,俊脸上神色阴恻恻。
苏姜仪抿着唇角,偏过头去。
战无岐弯下腰,攥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
苏姜仪扑到他的怀里,狠狠一拳头捶到他的胸口,恼怒道:“你做什么?!”
战无岐绷紧了神色,修劲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入王府中。
直奔地牢。
地牢中,气味并不好闻,潮湿味混杂着血腥与霉味,熏得苏姜仪忍不住干呕起来。
“让、让我出去!”
她在战无岐的怀中挣扎,脸色惨白如雪。
战无岐对此熟视无睹,稳步将她抱到最深处。
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上方有一个透气孔,难闻的气息被冲散几分。
苏姜仪的脸色却并未好转,捂着口鼻,“让我出去!我受不了这味道!你要把我关在哪里都可以,我可以保证绝对不逃走,呕——”
怀孕本就难受,再加上这里空气不流通,也没有阳光,她浑身难受得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战无岐的黑眸锐利而深沉地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乱:“你怀孕了?”
视线落在苏姜仪的小腹上,状似沉思。
苏姜仪即刻否认:“没有、我没有怀孕!只是,只是受不了这味道……战无岐,算我求你,我们换一个地方可以吗?”
她不敢承认自己怀有身孕。否则,被战无岐认定是她带球跑,便是罪加一等!
好在老王妃忌惮她肚子里的孩子,大抵不会主动告诉战无岐这个秘密。在肚子显怀前,她还能瞒下去!
战无岐的目光瞬息沉下,冷声道:“既然没怀孕,那便继续忍着!”
苏姜仪一哽:“若是我能证明,我不是要带着孩子们离开京城,是不是就可以从这里出去?我们是迫不得已才从护国寺逃出来的!”
战无岐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掀翻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身体自上而下密密实实地笼罩着她,黑眸暗沉得几乎要吞噬一切,“苏仪,从你离开王府,本王便盯着你。你究竟想做什么,本王一清二楚。”
苏姜仪瞳眸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