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里消失了一个人,你们知道是谁吗?”贺霖问道。
“白榆?”
端京墨和严甘遂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到。
“没错,事发当晚,我们趁宫里来人时,就赶紧盘查了一些人员,特别是这次案件人员,果然,白榆不见了,她们这次爆炸,就是救出白榆。”贺霖说道。
端京墨沉吟半饷,“白榆当时在受刑后才招供,就是为了降低我们的警惕心,让我们误以为她是被迫的,将商陆引入鸭子岭。”
“然后在我们去寻商陆和白榆的过程中,让梅娘候着,从而引我们下套,也就是说,从我们去抓白榆开始,就落入了背后之人的圈套。”严甘遂接上。
三人说完后,房间的气氛有一些凝固,他们现在清楚情况,不过现在要从何下手呢?他们现在也不能已朝廷的名义光明正大进行调查。
“要不我们去白榆的店铺里去瞧瞧?”贺霖提议到。
什么样的傻子才会在从牢里逃出来还回到自己的老巢?端京墨心中暗暗吐槽,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能做的,只能先这样,看看会不会在那边找到什么线索。
严大人翰林那里还有工作要做,插手他们这些事情已经是费心挤出时间了,只能先行告辞,她与贺霖二人赶往百草斋。
百草斋早已查封,两人偷偷拿铁丝开了锁,将店铺来了个地毯式搜查,连库房里草药都检查过了,却一无所获。
二人累的满头汗水,只能在此地稍作休息。
这时,端京墨撇见一些东西,心中感觉不对劲,走了过去。
“贺霖,你有没有感觉,在这些草药中夹杂着一些花,显的过于异常?”
端京墨仔细看着手中的花朵,并放入鼻子前闻了闻。
“这有什么奇怪的。”贺霖不以为然,“有很多花也可以入药的。”
“那你没觉得,这些花过于新鲜了吗?”端京墨将花朵递给他看,“这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可百草斋早已查封,又有谁,将这些花放在这里呢?”
“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才进到这里来?”贺霖一骨碌的爬起来,仔细的查看了所有的花朵,“这些花,城里面没有,应该都是京城外的山上采集过来。”
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又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背后之人。
“端姑娘。”贺霖突然开口,“我们去卖花吧,给这些花卖掉。”
?
这些东西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她们这样随意售卖,是不是不太好?
但也没等端京墨反应过来,贺霖已经兴冲冲的拿着竹筐收着那些花。
只留的端京墨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难道当了官后,搜刮民脂民膏便无师自通了吗?他手法相当的娴熟啊。
端京墨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向西市走去。
“唉唉唉,端姑娘你等等我呀!”贺霖赶忙将花背起来追了上去。
等他们到西市站定时,端京墨方得知,原来贺霖这些花大有妙用。
贺霖冲她眨了一下右眼,道:“嘿嘿,这些小贩们最讨厌官吏了,明着打探消息都藏着掖着,你混入其中,才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
端京墨看向他,贺霖性格相当开朗,长相也讨喜,还总是笑眯眯的,让看到的人,也忍不住想跟着他笑。
平日穿着锦衣卫的服装,倒有些人会畏惧他的身份,今日穿着日常的服装,将头发高高束起,一瞬间亲和力大开。
引来了不少姑娘妇人,围着一圈挑选花束,连旁边摊子上的大娘都忍不住过来搭话。
“姐姐,买朵花呗,都是才摘不久的鲜花。还带着露珠呢。”贺霖冲着大娘笑着说到。
“哎呦,你这小哥嘴可真甜!”大娘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拿起地上的花束看了起来。
“这些花还真的挺新鲜,”大娘点点头,“小伙子,你是在哪里采的这些花?京城里很少看见这些花呀。”
“姐姐好眼光,这是我到京城外山上所采,带到城内,就是......”贺霖说着便叹了口气。
“怎么?”大娘问到。
“就是城门口的赋税也太高了,虽然这个花没有本钱,这些就算都卖出去,也无非就赚了一顿饭钱。”贺霖苦恼的托着下巴。
“这......”大娘左右看看,看到现在四下没什么人,才将头凑过来小声的说道:“小伙子,我是看你面善喜欢才偷偷和你说的,你可要给嘴巴关严了。”
贺霖眼睛亮了一分,赶忙点了点头。
“这城门的赋税是高,不过城门旁不远处,有一处暗口,你只需送点辛苦费,便可免了这赋税!”
“什么!”端京墨不可置信道。这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如此藐视王法,肆意妄为之辈?赋税乃国之根本,这他们都敢动?
大娘被端京墨的声音惊了一下,抬头防备的看着她。
贺霖悄悄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冲着大娘笑道:“姐姐你别介意,我妹妹年少,家里只有这一个女孩子,护的比较好,今儿也是第一次陪我出来摆摊,所以对这些不太了解。”
大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说呢,这姑娘养的白白嫩嫩的,倒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
贺霖将手里的花束递给大娘,“谢谢姐姐的消息,这花束就送给姐姐了。”
“那我便收下了,要我说,那暗口虽然也要送点钱,但总的来说,比走城门那里,还是要多省出一顿饭钱的,小心点便可以了。”大娘接过花束,叮嘱过具体位置后便笑眯眯的回到自己摊子上。
两人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也不多加停留,将手中的花束卖的差不多,便冲着大娘所说的暗门赶去。
“我还是不敢相信,若是在别处也就算了,这可是京城,怎么就有人敢在通关和赋税上下手?”
端京墨一脸郁色。
贺霖倒无所谓的抱臂道:“没办法啊,老百姓总要活下去,高压之下,必有对招。背后那些人给这些东西运进来,必不敢走官家的地方,现在只能给暗门刨出来了。”
“我是不是太天真了?”端京墨涩涩开口,“远不知民生疾苦。”
“不啊,”贺霖惊诧回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生在这贫苦之间,自然是想好好努力,自己日子变的好一点,
可端姑娘你接触不到这些,你方才并没有想着给她们都抓起来,已经是在他们的立场考虑了。”
贺霖冲她笑了一下,“这很难得啊。”
端京墨不语,低头跟着他往前走。
待二人到了那暗门处,才发觉,此处离城门并不远,也就不到100尺的距离。
天子脚下,兵马指挥使日夜监察,还有人如此猖狂,如果说,在朝内无人,端京墨是万万不信的。
只是不知道,是谁,才能将手伸到赋税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戴上提前准备好的帷帽和草药便走上前去。
说是暗门,其实就是一破落的庙门,暗藏在城门旁的角落处,站在城门中央,便只能看到城门的巍峨。
往左边转上一寸,才能看到这落败。
那荒芜小庙的正门,几个脸上包着白巾的精壮汉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偶尔有一两个伙夫,掩着面目,推着车走了进去。
端京墨凝了神,不敢多看,和贺霖跟着一队伙夫,担着草药,低头一同走进。
其他伙夫似是经常来这里了,挑着东西让那些汉子查看一番后,便从怀中掏出一些钱币,或是留下一些东西。那些大汉自会放行。
等到端京墨和贺霖时,一个身材尤其高大的汉子停下检查的动作,审视着两人道:“你们是第一次来这边吗?”
贺霖动作顿了一下,笑道:“是的大哥,我和哥哥认识了个好心的大婶,大婶告知我们此地。”
那大汉并不接东西,粗声道:“近期不太平,我们不接新人的活,你们回去吧!”
“可是这位大哥,我们这点货,走正门就都要被扣下了,”端京墨的眼眶中泛起了一丝水光,“我父亲,近期身体有些不适,真的很需要这些草药!”
女子虽用头巾掩了面目,但一双美目泛起盈盈秋水,仿佛点点星光。
那大汉不禁也闪躲了神色,咳嗽两声正色道:“那待会你们一定要听好指挥,不要乱看!不要有任何的小动作!”
“好的好的,谢谢大哥!”两人将自己的草药拿出来一部分孝敬了这些大汉,便飞快的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贺霖用手肘推了推端京墨,小声说到:“可以的啊端姑娘,进步神速啊!就是端首辅此刻要在家打喷嚏了吧。”
“嘘!”端京墨使了个手势,敛了神色,小心的偷瞄着周围的情形。
这小庙别有洞天,过了前面那个监测的门庭以后,便来到了一段昏暗的石廊,石廊两侧堆放满了稻草。
地上铺满了枯叶,和一些不知何物的腐烂物质,空气中的味道不是很好闻。
匆匆走过石廊,便看到前面有一丝的亮光,几个与庙中同样装扮的大汉守在此处。
看到那些大汉,众人脸上浮现一丝喜色,端京墨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心中猜测。
估计过了这个守卫,便能通关了。
就在这时,一声怒呼,止住了众人的步伐。八壹中文網
“停步!违令者立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