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异界的消息不好随意放出的关系，李奶奶所带领的队伍是由她挑选的人形恶魔们。
而第一轮的初赛已经让柳青看到了成效。
别说，老太太都不是一般人。
她们的舞蹈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正统。
也许是脱离了各种的意义，现在的舞台上，随着节奏满满的歌声舞动的人们，给了柳青一种奇妙的疏离感。
毕竟之前的队伍的表演，或多或少都有些模仿的痕迹。
而李翠花调教出的队伍，就好像你本想在家打游戏，却被你妈强着拉出去遛弯，手机也不让碰，到了广场就听到了动次打次音乐的感觉。
柳青说不出好坏，也许那些抱着球望洋兴叹的少年们会给出答案。
一时间柳青想到了许多东西，比如小区楼下的烧烤，大喊大叫的孩童，无处不在的地摊，躲着父母的情侣。
仿佛在舞台上吹来了江海夜晚有些闷热的风。
一曲舞罢，柳青才从这种类似开悟的状态中走出来。
广场舞一道，恐怖如斯。
而当她们的对手，安娜带领的队伍上场的时候。
已经没了之前的火药气息。
两个年龄也许差不了多少的妇人相视一笑。
都对自己的才华有着充足的自信。
站立在麦克风前，维亚的母亲吸了口气。
“我想过很多次，广场舞是否只属于华夏，我想不到答案，大家也看到了，之前李女士的表演已经达到了广场舞的登峰造极。”
“我问过许多人，自己的邻居，我的儿子，还有柳青先生，前两个人都给了我理所当然的答案，只有柳青先生十分诧异地看着我。”
“他说了一句话，凭什么每个世界都要一模一样。”
“我只是一个在村子里住了一辈子的劣魔，没有什么见识，但是我热爱我的家乡我的邻居，也爱我死去的人类丈夫和我没什么出息的儿子。”
“所以这一次的表演，我不想用华夏的曲子，也许我们会在今天的舞台上折戟，但是斗争界丰产村欢迎大家前去参观！”
她用的是稍微有些口音的华夏话。
柳青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音乐响起，没了电子合成的动次打次。
好像是提前几天才录好的音乐。
让人不由得有些怀疑，是不是以往她们在家中起舞的时候，都是依靠着口口相传的歌唱。
柳青听不懂歌词，当系统询问他是否需要翻译的时候，也被拒绝得干脆。
“知道歌词之后有的歌就听不下去了。”
脑海中回复着系统。
安娜的声音浑厚，这一次却还带上了些隐隐的哀伤。
伴奏有些寡淡，只有手鼓还有吟游诗人手中的琴声。
一股名为绝望的气息在舞姿中显现，人们纷纷伸出自己的手，肢体有限，张力却紧绷着人们的神经。
音乐中的绝望终于被一声巨响掩盖。
伊丽莎白终于出场，她带着一股蛮荒的力量冲上台前。
安娜的歌声也终于不再哀伤，转而是出离的愤怒。
柳青看过海蓝星上许多民族的战舞，而此刻的台上，整齐的节奏沸腾着围观者的血液。
舞姿谈不上多么的曼妙，甚至有些野蛮。
柳青想到了许多场景。
也许是被压迫许久民族的反抗。
也许是因为天灾人们选择迁徙。
或者只是一个女人终于站起了身。
他听不懂，却对这场舞蹈更加好奇。
终于，音乐回归了平缓。
几分欣喜，几分哀伤，还有几分的希望。
在安娜缓缓吟诵的语调中迎来了落幕。
走上台前叫住安娜。
“安娜婆婆，请问这首歌的意思是什么？”
柳青看着面前面容姣好的老人，最后还是觉得不能差辈。
安娜摇摇头：“其实这首歌很粗糙，都是以前乡里人传唱的。”
“柳教官您不知道，以前我们世界还不叫斗争界的时候，人类和恶魔的关系很差。”
“而且因为处于恶魔势力的边缘，如果恶魔本身力量不够的话，总会被人类欺负。”
“后来被欺负的多了就开始打架。”
“谁赢了？”
柳青好奇地询问着。
“没有人赢。”
安娜又摇摇头。
“劣魔没有地位，被欺负了高阶恶魔也不会管，甚至还会帮着那些势力大的人类。”
“我们流了许多血，人类也流了许多血，田地被荒废，为了一块白面包那些美貌的女孩都能出卖自己。”
“劣魔们和人类同时发现，这样下去没有好下场，于是休战，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这也是我想在这个舞台上表达的，其实每个世界也有自己的故事，哪怕是每个村子也许都有自己的故事，所以大家应该多多的相互了解，这样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台下的李翠花摇摇头。
拄着拐棍离开了场地。
“妈，你干嘛去？”
窦文叫住了她。
“妈输了。”
李翠花头都没回。
而台上的这一幕，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思考。
张大壮拍了拍泰瑞尔的肩膀：“你看，我们恶魔就是觉悟高！”
泰瑞尔指了指校场的方向：“那我们天使的小孩还跟着柳青学习呢！”
“维亚也是柳青带出来的！”
“我们天使的小孩跟着柳青学习！”
“我儿子也跟柳青学过长生诀！”
“我们天使的小孩跟着柳青学习！”
“你能不提乔治了吗？”
“不能！”
拌嘴的两个人都不是傻子，也都隐隐猜到了柳青这么安排的原因。
也许今后进口到华夏的各种异界电视剧还有本地艺术的蓬勃发展。
都因为安娜的这一句话兴起。
初赛结束之后，柳青前往校场上找到了正在看儿子训练的乔治母亲。
没上前搭讪，只是在一旁看着。
与无数个平凡母亲一样，乔治母亲的目光中同时流露着欣慰与心疼。
尤其是乔治倒在地上被塞棒棒糖的时候，要不是路过的恶魔速度快，她怕是眼泪都流了下来。
看到自己的儿子再次生龙活虎地站了起来。
女人缓缓跪在了地上，丝毫不在意衣裙被沙尘沾染。
柳青以为她会祈祷，感恩天使的恩赐。
却没想到听到了一句字正腔圆的中文。
“感谢华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