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丽贝尔最近很困扰。　　最开始的梦境，她以为是抽血过多，外加得知白石离开虚圈的缘故，才会让自己梦到那个怪异的场景。　　结果和她想的不同，貌似和抽血造成的虚弱没有关系。　　连续五天的时间，她都梦到有关于白石的梦境，偶尔从深夜惊醒，她居然有种不是一个人待在房间的感觉，似乎和白石待在一起。　　这是什么恐怖片啊？　　赫丽贝尔对这种梦境倍感头疼，又不能和艾米露她们商量自己的梦。　　那种行为，将大大损害到她在她们心中的可靠大姐形象。　　思来想去，她只有找一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女破面商量。　　地点是大灵书图书馆。　　长长的桌上泡好一壶红茶，有四盘精美的面包和蛋糕充当下午茶的甜点。　　下午三点的阳光，极为猛烈，照得落地窗闪耀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学者们都会避开这里，导致阳光之下，形成很大的无人区。　　在这里交谈的话，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看书。　　赫丽贝尔安静坐在那里，一身高领的白色短上衣和浅白色长裙，背后横着一把斩魄刀。　　那头金发在阳光之下，变得愈发金黄，如有一层融化的黄金在头顶流转。　　湖绿色长发的女破面推开正门，一眼就看见坐在边缘的赫丽贝尔，面上露出笑容，往前走几步。　　鼻间忽然闻到一股气味。　　熟悉又陌生。　　她使劲闻了闻，灰褐色的大眼睛转向前台那里，一名留着银色短发，相貌古板的男人坐在凳子上，有几分岁月的沧桑。　　他……　　“妮露。”

赫丽贝尔顾不得其他人，站起身，朝门口那里招手。　　妮莉艾露视线移开，大步走上前，穿过阴凉的阅读区，踏入金灿灿阳光之下。　　连脸颊的蔷薇色面纹都在隐隐发亮。　　“蒂雅，真少见啊，你居然主动找我喝下午茶，一般都是我叫你。”

妮莉艾露坐在她对面，双手支着下巴道：“若是想谈关于涅茧利的事情，怕是要让你失望，我们没有检测到一丝违规操作。　　萨尔阿波罗那里也检查过，没有异常，要么是浦原喜助开发出我们不知道的方法遮掩通道。　　要么是，山本元柳斋和白石。”

念到这个名字时，妮莉艾露一顿，忽然想起来，刚才的那股味道属于谁。　　白石！　　她有些惊愕地望向前台的方向。　　赫丽贝尔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视线低垂在桌面，手用汤匙搅动红茶道：“那些事情先放一边，我想要问下。　　你说，一个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连续梦到同一个人五天？”

妮莉艾露被这个话题引回注意力，没继续坐在对面，迅速凑到赫丽贝尔的身边挨着，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她下意识移开身子，褐色的脸蛋微红，道：“你，你这么看我干嘛？我就是替一个朋友问问是什么情况。”

“朋友啊。”

妮莉艾露故意拉长这个音调，灰褐色的大眼睛流露出理解之色，“通常来说，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你朋友非常恨他，恨到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程度。　　据我观察，你的朋友不像是那种，更倾向于第二种，恋爱，你爱上连续梦到的男人。”

“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赫丽贝尔连忙摇头，又补充一句道：“我那个朋友怎么可能喜欢上敌人，双方立场势同水火！”

妮莉艾露笑眯眯道：“故事里面不是常有那种情况嘛，敌对阵营的人相互恋爱。　　警察和小偷，在那种背叛阵营的感情，逐渐走到一起。”

赫丽贝尔原先是打算让妮莉艾露抚平自己的内心，结果被这位几句话，搞得愈发心乱，脑中涌现出从未有过的感觉和想法。　　她喜欢白石？　　不对啊。　　明明是白石单方面喜欢她。　　赫丽贝尔只能说，已经对白石并不太讨厌。　　千年以来，那位是唯一对她抱有那种感情，并战胜她的雄性。　　然而，一想到妮莉艾露的话，那些奇怪的梦境，大脑的想法变得不太确定起来。　　自己真得是没点异样的心思吗？　　想想那只手按着自己脸颊时的触感，赫丽贝尔双手抓着头，脸颊红得和虾子一样，“搞不懂，为什么感情的事情不能和战斗一样痛快，直接了断地一刀下去。”

妮莉艾露不怕事大，兴致勃勃道：“只要你够坦诚，努力A上去，没人能拒绝你，毕竟你很漂亮，又怎么温柔。”

“妮露，都说是我的一个朋友。”

赫丽贝尔还在狡辩，A上去是不可能。　　她必须坚守自己十刃的立场。　　不论如何，敌人就要斩杀。　　黑与白混合在一起，就会失去原来的颜色。　　她深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异样的心情压下去，决定谈谈正事，“这件事情就算了，我们还是说一下，死神们最近的反常举动。　　你说，下界被封印的队长们真得还在封印之中吗？”

“那是蓝染大人亲自下的封印，若是解除的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妮莉艾露手端起红茶，对这种事情不太上心，“你也别操心那些，还是和我说说，你的那个朋友喜欢谁？”

“都说别聊那些啦。”

赫丽贝尔没好气瞪一眼，总觉得妮露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板着脸道：“我认为死神们可能用特殊的手段，让封印的队长们脱困，派孙孙她们前往下界调查。”

妮莉艾露眉头微微一皱道：“真有问题，她们岂不是很危险。”

“没事，我让她们带上通讯器，真遇到那种情况，我能第一时间赶到那里。”

赫丽贝尔解释一句，面上显露出一丝忧虑，道：“神域最近太安稳，所有破面都沉浸在和平之中，我很担心啊，真遇到战斗还能不能撑得住。　　市丸银、涅茧利他们那些原死神，我总觉得靠不住。”

妮莉艾露听到这个话题，表情有几分佛系道：“从蓝染大人放过那些死神，下一次战争袭来是迟早的事情。　　或许对他来说，战争，敌人，这些都是生活必须存在的调和剂。”

赫丽贝尔察觉到不对劲，疑惑道：“妮露，你怎么会这样说？”

“有点累，蒂雅，你对神域的生活怎么看？”

妮莉艾露询问一句，没等对方回答，自顾自地回答道：“我觉得和理想中的世界有点差别，牺牲那么多生命，舍弃那么多，最后得到的是这种畸形世界。　　外表光鲜亮丽，骨子里和先前没两样，诶。”

她长长叹一口气。　　曾经为之奋斗的梦想，竭尽全力达成后，才发现，一切和自己想象不同。　　将没用的人击杀，重新回炉再造，以这种手段让生命诞生和毁灭，冰冷到让她觉得恐惧。　　生命不该如此轻贱。　　她有些怀疑，蓝染真的是正确吗？　　不，或许是她的梦想和蓝染并不相同。　　“妮露！”

赫丽贝尔喊一句，满脸严肃之色道：“你说得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下次不要这样说，被有心人传到蓝染大人那里，容易惹来误会。”

“我明白。”

妮莉艾露回一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聊那些沉重的话题，还是聊一聊，你的心上人话题。”

“都说是我的一个朋友。”

赫丽贝尔脸上的凝重瞬间被击垮，慌忙反驳，褐色的脸庞透露出红晕。　　妮莉艾露没有放弃，继续穷追猛打，“说说啦，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题不能说吗？　　告诉我是谁。”

被她这么一磨，赫丽贝尔架不住，吐露道：“白石……这是我那个朋友说的话。”

“巧了，我也有一个朋友喜欢他。”

妮莉艾露笑眯眯回答。　　“你啊。”

赫丽贝尔伸手挠她痒痒，“让你捉弄我。”

“哈哈，好啦，这里是图书馆，蒂雅大人可要保持威严。”

妮莉艾露发出轻笑，又接着聊一会其他轻松的话题，慢慢吃着甜点。　　等阳光转为黄昏之色，已到晚餐的时间，她们结伴离开大灵书图书馆。　　走到一半，妮莉艾露忽然想起来道：“我忘记要借一本书，你先去房间等我。”

“好。”

赫丽贝尔点头，继续向前走。　　妮莉艾露转而回到大灵书图书馆，里面没什么人，就是前台还有一位在游戏里奋战。　　她走上前，身子靠在前台道：“你叫什么名字？”

“卢科·弗拉基米尔。”

白石一心二用，边打游戏，边回答她的问题。　　妮莉艾露手指在前台敲着道：“是嘛，你叫卢科啊，新来的员工？”

“嗯，艾米露馆长有事外出，交代我在这里代理馆长的职位。”

白石如实回答。　　妮莉艾露眼眸微微眯起来，漫不经心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你，夫君这个词的意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妻子对丈夫的爱称。”

白石随口回一句，搞不懂，她为什么问这个话题。　　妮莉艾露继续道：“那一个人对不懂这些的异性，说出让她这样称呼自己，你觉得这构成什么行为？”

“？”

白石忽然觉得不对劲，游戏里的更木剑八被对面“白石”干掉。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自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