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灵山一带郁郁葱葱,像极了山水墨画。
秋蒙蒙的霜露和以前一样,和木阳遇到九尾狐仙时一样的寂静连绵。
“木阳弟弟你醒了吗?”
苗莎莎蓬松着蓝白色长发,星蓝色宝石一样的眼眸望着木屋屋顶。
今天木阳很奇怪,原本温热的身体现在却是冰凉的。
卧床上木阳还在硬撑,迷糊的意识喃喃无力,“莎莎姐,我好困,让我再睡一会儿。”
“渍渍渍…”
苗莎莎满脸不悦,白皙的长腿还踢了一下被子。
也不知道是谁挺着急,才一晚上就不行了。
看看墙上的挂钟,都快十一点了。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多十三分钟。
苗莎莎记得很清楚,也察觉到木阳不对劲。
等他再起床,桃花色眼眸里算是木阳周身的戾气。
“木阳弟弟…!”
“咋啦…”
木阳还在嘴硬强撑着回话,可沙发上的苗莎莎眼里看的泾渭分明。
凡人体内的血脉和黑色的厄难交汇又在关节处分开。
没等木阳走出一步,他就在下一秒软倒在地,几乎同一时间失去了意识彻底昏死过去。
“木阳弟弟…木阳弟弟!”
大灾大难不会让这千年的狐仙落泪唯独弱不经风的肉体凡胎值得她留恋牵挂。
苗莎莎打了急救电话,公主抱式的搂着木阳上车。
多长时间,苗莎莎这还是头一次自己开车接她的小老公。
激情的岁月,灵山公路上再一次上演秋名山车神。
油门踩到底,苗莎莎脱了高跟鞋,柔嫩的赤脚被雾气冻的通红。
到了山下江下市中心医院,木阳直接就被送进观察室检查。
因为是大雾天,中心医院楼道里显得格外凄冷,一股寒风吹进苗莎莎单薄的衣裳,冷不丁的让她发抖。
这时候一个白大褂老中年走了过来,神色凝重。
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也是整个江下市最好的内科大夫。
因为属于私人医院,苗莎莎又是这家医院实际幕后老板,院长也不敢怠慢。
“董叔…我老公他…?”
只见董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双手放在身前。
如此手势,苗莎莎的直觉告诉她,病房里躺下的小老公怕是很难再站起来。
“董叔你说吧!不管怎样我都能接受…请你实话告诉我,他还有没有救!”
强忍着满出来的泪水,苗莎莎蹲下身就靠在墙角呜咽的啜泣。
“苗小姐…木阳是脑癌晚期,就算做手术恐怕也已经是回天乏术…抱歉!”
董来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就把护士长叫了过来。
等苗莎莎结果护士长手里的病危通知单,嘀嗒嘀嗒的眼泪一下子如同景区瀑布滑了下来。
“他真的只有三个月了吗?”
“苗小姐实在抱歉!木先生这种情况我们也没有办法了,你看还有必要做手术吗?”
如今的木阳已经是病入膏肓,简简单单的大手术早就没办法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用了,我想去看看他。”
“请跟我来!”
护士长挪开身体,伸出单手给苗莎莎开道。
仿佛就在那一刻,苗莎莎眼眸里闪过地府的大门。
木阳还在昏迷当中,苗莎莎现在过去不可能打扰到他。
直到苗莎莎走进独立的病房单间,再用后背轻轻的关上白色的房门。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又莫名让人鼻根发酸。
从木阳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苗莎莎快乐的源泉彻底枯竭,欢声笑语也关上了大门。
她的两颗小虎牙看着木阳再也不会露出,此时此刻苗莎莎只觉得牙根发紧,全身都是冷冰冰的。
“木阳弟弟…你起来和姐姐说说话好不好?就说一句,可不可以?”
苗莎莎尽可能的压抑住情绪,酸楚的表情酷似撒娇又像哭闹。
憔悴的神情成了霜露之后的玫瑰,晶莹剔透的露珠泛起了寒光。
“臭弟弟…姐姐在和你说话!你敢不接着?”
不知什么时候,苗莎莎身后的九条蓝白色狐仙尾巴蓬开,顿顿的耳朵支愣起来。
不仅如此,苗莎莎娇柔的手掌里还多了一把月牙一样的利刃。
“臭弟弟…姐姐还有好多事没和你一起做,别想两眼一闭就能躲着。”
从九条尾巴落在地面的那一刻,苗莎莎就下定决心要救活木阳。
九尾狐仙修炼千年本来就有九条命,这也是苗莎莎最后的底气。
“一尾一世命,白首不相离!”
臭弟弟,就算是阎王要收你,也要看我狐仙答不答应。
驱使身后的一条蓝白色狐仙尾巴摆到身前,蓬松的蓝白色像极了湛蓝的天空下那一抹白云浪花。
不管多怜惜,哪怕是一百年才能修炼出一尾,但为了木阳,所有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狐仙的心头一横,手起刀落,一道利落的苍白刀刃划过。
一尾落下,彻底和苗莎莎本体脱离。
操纵着法术,苗莎莎强行把狐仙一尾融入木阳的身体。
忽闪忽闪的蓝光在木阳体内闪烁,那一刻木阳成了白里透红的瓷实,房间里泛起蔚蓝色的光彩。
苗莎莎身后汪起一滩血泊,可她完全不在意,屏住呼吸直勾勾的观察着木阳身体的变化。
也不知过去多久,房间里一直都只有他们两人。
从白天到黑夜,再到黑夜转白日,日月交替成了窗户光线的起合。
苗莎莎一直都站在那里,守在木阳病床前。
恍惚的神情里,苗莎莎也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原以为狐仙一尾不足以救活绝症小老公,苗莎莎挣开干裂的桃唇。
刚准备再下刀割一尾之时,突然床榻上的木阳咳嗽一声。
只出了一声,木阳又彻底没了动静。
苗莎莎守了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几个日月,她的耐心彻底被抹平。
就因为刚才木阳还有反应,苗莎莎又大起胆子想发脾气。
狐仙的一尾本来就自古以来本就是续命至宝,臭弟弟一个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救不活?
苗莎莎你真是个大傻子,该做的都做了,水到渠成干嘛还要担心他。
“臭弟弟赶紧起来,别装死!莎莎姐可能太多耐心,我数三声!能活就活,不能活我就去买墓地给你办丧事,我请宋雨她们来吃席,我明儿就找人嫁了!”
“三…!”
“二…!”
“一……!?”
念完最后一个数,木阳睡得死死的,完全不听苗莎莎威胁。
嘟嘟嘴角,苗莎莎恨不得攥起小拳头给他胸口来上一下。
可她举拳不定,急得慌张难测,差点又要挤出泪珠。
最后还是把月牙一样的耳朵凑到木阳胸口,静静的听着炽热的心跳。
扑通扑通的心声有规律,不快不慢,掐着表数了一分钟,不多不少还能在理解范围里。
就在下一秒,木阳脚下的被褥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