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孙儿为您磨墨!”
返回咸阳的途中,秦宇这些日子一直在辒凉车中陪着秦始皇。
秦始皇累了,秦宇为他捏肩。
秦始皇批改奏折的时候,秦宇就为他磨墨。
这几天,不断有斥候信使送过来军报,秦始皇偶尔也让秦宇看看,上面都是些关于各处叛乱的消息。
眼下大秦天下大乱,各处都是烽烟四起。
然而秦始皇看到这些奏折的时候,秦宇并没有看到过他愤怒的情绪。
秦宇不禁感叹,以秦始皇的战略高度,恐怕陈胜、项梁那帮人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偶尔,秦始皇也会微皱眉头,沉思片刻然后在奏折上写下批注。
这样细节,秦始皇也丝毫没有避讳秦宇,展现出了一个合格君主在大事上波澜不惊,在小事细节上却是锱铢必较的完整处理政务的方式。
不知为何,秦宇总能在秦始皇身上,感受到一抹淡淡的言传身教的味道……
“孙儿,把角落里陈县的奏折拿过来。”
秦始皇批阅完了案牍上的奏折,眼皮都没有抬,就直接说道。
话音落下,秦宇很是娴熟的找到了秦始皇要的奏折,将之放在了秦始皇的手边上。
然后,秦宇很自然的给秦始皇的杯中续水,试了一下水温刚刚好,然后将杯子放在了秦始皇的左手两尺的地方,既方便秦始皇拿取,又不会失手将水杯弄洒。
秦宇拥有过目不忘,这几天在秦始皇身边伺候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已经牢记了很多秦始皇的小习惯。
再加上‘帝道皇心’的加持,秦宇时不时也会尝试着以帝王的角度思考,很多小事不需要秦始皇说,他自己就能提前为秦始皇准备好。
一来二去,秦宇与秦始皇相处的更加默契。
秦始皇偶尔批改奏折累了,也会和秦宇说说话,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八岁的小家伙。
秦宇身上还有‘亲和引力’,这些天在潜移默化的发挥着作用。
秦始皇心中对秦宇感觉愈发的亲近,一向淡然、威严的面容上,露出笑容的次数越来越多……
秦直道上,巡游队伍奔赴咸阳的速度越来越快,距离咸阳越来越近。
秦始皇专属的辒凉车后面,一辆四驾马车远远的跟着,车厢前面的玉佩红缨随风飘着,彰显着富贵。
车厢中,紫砂壶放在炭火上,里面的水已经烧开,冒着腾腾的热气。
扶苏坐在主位上,隔着车厢帘子看向辒凉车所在的方向,面露沉思。
“公子,如今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
“陛下经此一遭,对继承人的问题愈发的慎重。”
“您看天下大乱虽然严重,但以陛下的手腕,覆手可灭!”
“但是大秦却再也经不起一次沙丘之变了!”
“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必须要为小宇想想啊!”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当断则断!”
蒙恬坐在扶苏的左手边上,目光凝重,声音沉稳却斩钉截铁。
他与扶苏相处了这么多年,向来都是直言劝告。
“儒家门生,六国之人……”
“公子若是下不去手,可以由老臣动手。”
李斯目光微眯,伸手去提起紫砂壶,给扶苏和蒙恬续了水。
他的目光中,逐渐浮现出了一抹寒意,虽是文臣,给人的危险却丝毫不弱。
接着,他苦笑一声:
“反正我李斯……早已经臭名昭著。”
众所周知,李斯与扶苏是政见不和。
以前两人一个代表儒家,一个代表法家,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争得面红耳赤!
如今扶苏、蒙恬和李斯却能坐在一起,齐心商议着对付儒生和六国门客,这样奇怪的组合若是让其他人看到,定然会感觉极其不可思议。
促成此等局面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还浑然不知情的秦宇!
他们都在为秦宇考虑,谋划着为他铺平道路。
“左相……有心了。”
扶苏闻言目光一凝,看向李斯笑了一声。
当政见一致以后,他竟觉得李斯这个人还挺好的,起码有能力还狠得下心,办事利索不拖泥带水。
李斯今天会处于这样尴尬的处境,完全是被赵高给坑了……
不过扶苏却是摇了摇头,目光中逐渐升起一抹寒意,冷声道:
“那些门客们看重的是我的态度,如果我没有明确的态度,就算是杀他们一百次也没有效果。”
“既然要解决问题,那便由本公子握起屠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