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秀梅回来,看着没有亮灯的屋子,她大声喊着。
“白馨,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还不做饭,他们马上下班了,你不知道啊”
她看见关着的门,没有锁,她推开门,打开灯,打算喊白馨,结果,一张嘴,还没喊,便看见屋子里面的样子,简直是家徒四壁啊,她放下手机东西,跑回房间,看见屋里只剩下墙壁了,连床都没有,因为床让白馨收到空间里面了,就是买不了,她也要当柴火烧了。
李秀梅吓得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看起来是中风了。
等白国良他们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已经躺在地上扭曲的李秀梅,手忙脚乱的,该送医院送到医院,该去报警的报警。
忙忙碌碌的两天,李秀梅,中风了,屋子里面的财产他们也找不到了,白馨也不见了,还有让他们更崩溃的是,她们一家三口,带着抬着的李秀梅,被有关部门拘留了。
原因是,调换孩子,打骂知青。
三个人的工作丢了,还有个中风的李秀梅,白小雅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哭哭啼啼好几天,在证据面前屈服了,不久之后,一家四口被发配到农场,干苦力去了,他们没办法反驳,因为有证据是事实。
这边的白馨睡的不是很安稳,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看见了顾晨铭,她见他给自己火葬,埋在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山上,看到墓碑上面的字,看见了他的眼泪,听到了他说的话。
他依旧那样英姿勃发,挺拔的身材挡在阳光照过来的照片上,她感觉到他的悲伤和痛苦,看着他的手磨蹭在自己脸上,她仿佛感觉到指尖的温度,那样真切,那样温柔,他说的话,让微风传递过来,落在她的耳边,她多想伸手擦拭掉他眼中流下的泪水,可是她靠近不了他,她告诉他,自己不值得,可是无论怎么说,他都听不见。
自己的灵魂跟在他身边,看他把自己的骨灰,留了一点在身上,见过他颓废,见过他伤心,见过他痛苦,唯独没有见过他的笑容。
她一次次看他折磨自己,她去阻拦,可是碰不到,撕心裂肺的喊着他听不到,就这样她在他身边围绕了两年,在一次任务中,他为了救队友,自己牺牲了,他临死之际,还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她感觉,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最后他的战友把他葬在自己身边的空地上。
这一幕幕的影像刻画在白馨的脑袋里,终究和当初结婚说的那样,
冠上他的姓,成了他的人。
白馨从梦中醒来,看着黑乎乎的窗户上映着自己的模样,她摸了摸脸,上面布满了泪水。
她想他了,可是她在下乡的第二年才遇见他,她还需要煎熬一年。
“唉,你哭了,你也想家了吗”
对面传来抽泣的声音,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问自己,白馨没有搭理她。
“我想家了,我想我妈妈了,我想回家”
女孩见白馨不说话,自言自语的说道。
现在是凌晨,冬天,天亮的晚,很多人都没醒。
白馨睡不着了,她站起来,慢慢的越过旁边的人,打算去卫生间,她看着车厢里面的人,睡的横七竖八的,一个个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行李,这会车厢安静,厕所里面没人。
她进了厕所,看了一下周围,关上门,进去,她用冰凉的水,泼在自己脸上,刺骨寒意,让她立马精神起来。
靠在水龙头上,听着绿皮火车“匡且匡且”的声音,看着越来越远的城市,想着那遥远的小山村,她的心,无比的宁静,她不想父母,不想家,不想那个城市,只想他,她的“丈夫”顾晨铭。
绿皮火车行走了两天,她们一路上看见不少知青下车,又看到不少人上车,她看见车站上依依不舍的家人,看见斗志昂扬的少年,他们背着自己的行李,毅然决然的上了火车。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他们到了地方,一下车,她大口呼吸着外面混杂着尘土的清新空气,白馨顿时感觉活过来了,车厢里面的味道实在不好闻,她煮的鸡蛋和馒头都没吃几个,她提着自己的行李,慢腾腾的往下走。
车站到处贴着大字标语,充满了浓浓的时代感。
看着车来车往的人,她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青山大队青山屯,知青下乡是个大日子,各村队都派出最好的交通工具过来接,她顺着方向,往前走,突然一双手接过她的箱子,白馨以为有人抢劫,连忙扭过头,她看到了一军人,穿着绿色的军装,正提着自己的箱子,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我帮你拿吧,看你挺费劲的,你要去哪,我送你”
一个小战士,歪着头看着白馨。
白馨连忙向他指了指地方。
“你也去青山大队啊,我们也是,我是我们营长的警卫员,他家就在青山大队,正好顺路”
说完,小战士提着白馨的行李箱就挤出了人群,白馨连忙跟上。
“你好,是去青山大队的吗,我是书记王泉,过来接你们”
白馨从口袋里面掏出证件,递给他。
王泉看了一眼,就还给她,说。
“咱们再等一会,有个我们村的当兵的还没过来”
白馨点点头,看着一个破旧的驴车上坐着几个情绪低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