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慕嘴里塞着食物,没理。
她不晓得遇今朝中了蛊以后,是怎么在坏掉的脑子里编排两人的过往。
但她清楚记得,未到上京以前,两人仅有过一面之缘。
准确来说,是她远远的,瞧着他。
吃饱喝足又犯困,锦慕回了房,窝在软榻上小睡了半刻。
醒来时遇今朝没在,只有陆夏尽职地守着。
锦慕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地问:“你是来伺候我的,还是来监视我的?”
陆夏表情不变,福身恭敬道:“回王妃的话,是伺候。”
这大约便是训练有素的影卫同普通奴仆的区别。
影卫只会无条件听命于主子,不会有任何疑问。
哪怕主子有病。
先前还吩咐他们不准让锦慕靠近他十丈之内。
此刻却恨不得倒贴上去。
锦慕开门往外走,迎面碰上元宝。
元宝很是嘚瑟:“锦四小姐,你可知我们王爷现在和谁在一起?”
不等锦慕反应,就按捺不住自己答了:“我们王爷不愧是最痴情专一的好男儿。即便中了蛊,受你摆布,也能顽强地抗住药性,又同梦娴小姐浓情蜜意了呢!”
那得意的模样,仿佛他就是梦娴本娴。
锦慕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问:“所以呢?”
“所以你不要再白费心机!”元宝瞪着她道,“不管你长得多漂亮,多会蛊惑人,我们王爷始终最爱梦娴小姐!毁了脸又如何?王爷真心喜欢,就不在乎!”
锦慕没做声,抬脚朝他走来。
元宝一愣,下意识后退:“你,你干什么?恼羞成怒了?我警告你,如今有梦娴小姐在,很快就能替王爷解了蛊毒。到时候王爷清醒过来,可就……诶?”
锦慕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身而过。八壹中文網
有淡雅的药香拂面,煞是好闻。
元宝霍然转身:“你去哪儿?”
“去瞧瞧他们是如何浓情蜜意的,好叫我自个儿死心。”锦慕施施然地往前走,语气十分正经。
元宝:“……”
仍是昨晚那处凉亭。
尚未走近,便见一红影躬身躲在木槿花树后。
屁股风骚的一扭一扭,似在寻一个最好的角度肆意偷窥。
锦慕挑眉,不客气的一脚踹上去。
“谁……”遇奚捂着屁股怒气冲冲,却到底还记着不宜大声,硬是忍住了。
见是锦慕,他气得眉毛倒竖,压低声音吼:“妖女!别以为阿朝脑子不清白,宠了你两日,你就能无法无天。给爷等着!”
放完狠话,又去偷窥。
锦慕:“……”
亭内,遇今朝正端坐在石凳上,闲闲地品着香茗。
脸上戴着一块面纱的锦梦娴站在他身侧,扑簌簌地掉眼泪:“娴儿昨日未能上花轿,王爷可是在怪娴儿?可是娴儿又有什么办法呢,四姐她是金尊玉贵的永安侯嫡女,娴儿……娴儿却不过是侯府里吃闲饭的三房所生。娴儿一家都得仰仗着大伯呀。”
遇奚猛地回头怒瞪锦慕:“我现在合理怀疑噬心蛊就是你下的!先以身份逼迫锦梦娴让出亲事,再趁机下蛊迷惑阿朝。如此便可稳坐王妃之位,是也不是?!”
锦慕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怎么,没话说了?”遇奚冷笑。
锦慕不想再跟傻子一较长短,瞥他一眼,道:“你真啰嗦。”
遇奚:“……”
那厢,锦梦娴低低哭诉,哭得可怜极了。
遇今朝却始终没个反应,当她不存在似的。
锦梦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眼底掠过一抹不耐。
翊王府派人来请她时,她以为让三皇子说中了,遇今朝就是故作冷淡。
便不顾脸上的伤和疼,心急火燎地赶来。
她必须得尽快哄好遇今朝。
如此方可拿捏住锦慕的软肋,威胁她替自己治伤。
尽管她嫉妒得要死,却也不得不承认,普天之下,能保证她脸上不留疤的,只有锦慕一人。
念及此,锦梦娴忍耐着情绪,继续娇声哭泣:“犹记得王爷当日亲自上门提亲,娴儿真是欢喜极了。可欢喜过后,却又无所适从。王爷是高高在上,受万民敬仰的战神。娴儿却只是那万民之一,只敢仰望王爷。说到底,终归是娴儿配不上王爷。四姐对王爷又是痴心一片,情真意切,身份也与王爷最是相配。她既然要,娴儿,娴儿便只能给了。”
遇今朝倏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锦梦娴心下一喜,含泪痴痴地与他四目相望:“王爷……”
却听遇今朝突然问:“当真?”
“什么?”不明不白的两个字弄蒙了锦梦娴。
遇今朝拧眉,急躁地上前一步追问:“你当真也觉得她对本王痴心一片?”
“瞧见没瞧见没?王爷肯定是在与梦娴小姐亲亲!”元宝小小声得激动着。
离得远,不会武的元宝听不清两个说了什么。
只瞧背对着他的遇今朝用高大的身躯罩住了锦梦娴。
如此一瞅,的确像在亲吻。
锦慕神色自若,斜睨他一眼:“才刚和姐姐拜过天地,第二日便偷摸与妹妹苟合,你觉得这说出去好听?”
元宝表情一僵,赫然有要裂开的趋势。
不过他很快就转过弯来,气得跳脚:“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分明是你先抢了梦娴小姐的婚约!”
“不论是不是我抢的,我与你家王爷拜了堂是事实。他们现在名不正言不顺,也是事实。”
锦慕语气凉凉的,让元宝莫名听出了一点幸灾乐祸。
他都惊了。
哪有抢了人婚约的还如此理直气壮?!
无耻!
太无耻了!
“你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
元宝气急败坏之下,竟直接冲过去,对着亭子里的两人一通喊:“王爷,梦娴小姐,小的支持你们。别管是不是名正言顺,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锦慕:“……”
十三四岁的年纪,果真单蠢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