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干的人都提心吊胆,反倒遇今朝这个当事人不当一回事。
还有心情同锦慕咬耳朵:“慕慕,今日我也很棒对不对?求奖励~”
锦慕:“……”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自己被他握着不住揉捏的手。
占便宜占得如此肆无忌惮,还想要奖励?
锦慕果断送他一个字:“呸!”
遇今朝:“……”
锦慕忍了又忍,到底是忍住了甩开他的冲动。
空余的手隐在袖子里,手腕一翻,指间便多出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
锦老夫人不敢质疑婚书有假,一是就她看来,章印的确出自圣上玉玺,二是忌惮圣上龙威。
如今是东澜皇亲自验证自己写的东西,他说一句假,那就是假的。
锦慕要做的,便是扰乱他的心神,叫他说不出“假”字。
她杏眸紧盯着东澜皇,刚要不动声色出手,却见东澜皇眸中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惊异。
锦慕心头一动。
联想到遇今朝浑不在意的模样,她决定先按兵不动。
就听东澜皇沉声道:“这婚书,的确是朕亲笔所写,并非伪造。”
顿时,一心盼着想看遇今朝落马的梁国公等人,脸刷一下惨白。
与之相反的锦家父女四人,则大松了口气。
紧张到背上出了层汗的遇奚更是腿一软,栽在了白衣男子身上:“快,二哥,扶我一把。”
他真的快被吓死了好吗?
要不是他家祖宗说自有办法,却又死活不肯说是何法子,他怕贸然开口弄巧成拙,何至于忍到现在一句话不敢说?
可,当初所有人都知道遇今朝是同锦梦娴提的亲,东澜皇又怎会写上锦慕的名字?
这……
貌似有点诡异啊。
有此疑问的又何止他一个,三皇子眼睛都瞪得像铜铃了。
拿着写有锦慕闺名的婚书去向锦梦娴提亲,这像话?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皇帝疯了?
难道东澜皇刻意包庇?
若非经历过前世,锦慕也该这样以为了。
可除了包庇,还能怎么解释?
即便是修行者,也做不到毫无痕迹地更改完名字,还能让笔迹主人亲自认领。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这不科学。
“真是锦慕?那娴儿……先前本宫还见过她同阿朝在一处,很是亲近的样子,怎么就……”梁皇后面上没明白似的,心里却震惊又愤怒。
她特意请皇帝设下这场宴席是为什么?
当然是要遇今朝擅自更改婚书的大不敬之罪让所有人都亲眼瞧着,这样才好正大光明地夺了他的权。
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皇帝竟会帮他!
为什么?
遇今朝大权在握又功高震主,难道不该忌惮?
忽地,她想到遇今朝的母亲,不由妒恨地掐紧了手里的帕子。
果然,还是对那贱人念念不忘……
三皇子狠狠咬牙:“分明是他遇今朝始乱终弃,在婚礼前抛弃锦梦娴,又伪造婚书……”
“三皇子慎言。”锦慕弯了弯眼,笑意盈盈,“方才不等圣上看过,三皇子便急慌慌地给我家王爷定罪,已属僭越之举。现下又在圣上亲口证实婚书并非伪造之时,质疑圣上金口玉言,怕是得叫人怀疑三皇子图谋不轨,对圣上积怨颇深。”
梁皇后神情一凛,看向锦慕的眼眸隐隐闪着寒光。
她早该料到,能让遇今朝痴迷上的女人,定有过人之处。
再看三皇子,吓得立刻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个响头:“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
东澜皇面色沉沉,辨不出喜怒。
他抬眸,意味不明地打量了眼锦慕。
少女明亮的眸子无波无澜,该是头一回面见圣颜,却不见丝毫胆怯。
自他出现后,她便一直沉默着,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孰料一开口,三言两语便将三皇子置于生死关头的危险境地。
一无是处,貌若无盐?
所谓传言,委实当不得真。
东澜皇半晌没表示,倒叫皇后一党惴惴不安。
两相眼神一对,梁皇后便笑道:“圣上,想来皇儿也是关心则乱。毕竟阿朝与锦梦娴的事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提亲当日还传出他提亲之人是锦梦娴这种荒唐事,任谁都会有诸多疑问。不止他,方才臣妾也吓了好大一跳呢,就怕阿朝这傻孩子是鬼迷了心窍。幸好只是个误会。”
锦慕挑了挑眉。
谁是鬼?
当然是她锦慕了。
看来这指桑骂槐的本事还是他们梁家人遗传呢。
正这时,只听遇今朝微凉的嗓音突然响起:“皇后所言极是。”
锦慕:“……?”
梁皇后意外极了。
她还以为遇今朝不会再听她的话,没想到……
想来他到底还是念及养育之恩的,梁皇后笑了笑。
刚想照往常做出一副姨慈侄孝的模样,就听遇今朝继续说道:“未免再有不长眼的错以为锦梦娴才是臣侄的王妃,从而委屈了真正的王妃锦慕,臣侄斗胆,请圣上昭告天下,臣侄与永安侯嫡四女锦慕乃情投意合,天造地设,如此方可以绝后患。”
锦慕:“……”
她默默扫了眼面皮僵白,脸色略难看的梁皇后。
不长眼的不就包括这位皇后?
果然指桑骂槐是遗传。
不过……
她好像忽略了重点。
遇奚捂着头,只觉头晕目眩:“完了完了,谕旨一出,再想摆脱这妖女可就难了。”
他仿佛瞧见未来一片黑暗,呜呼哀哉。
锦慕也总算回过味来,猛地回头瞪了眼遇今朝。
却见遇今朝笑得没脸没皮,十分愉悦。
锦慕气闷极了。
如此一来,她日后要想脱身,怕是得有些麻烦。
大约为了弥补,东澜皇欣然应允。
又一一扫过梁国公等人,目光在袁颂脸上略作停留:“至于尔等,当谨记今日之事,引以为戒。再有下次,定惩不饶。”
纵使再不甘心,襄阳侯等人也只得忍下,跪谢隆恩。
此番东澜皇没有问过遇今朝的意思,便直接免了这些人剩下的责罚,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这是在给遇今朝撑腰过后,又无形中立了一次威。
锦慕正郁闷着,倒也没在意,左右最要紧的婚书一事过去了。
却听三皇子又义正言辞道:“父皇,锦慕既是四哥明媒正娶的王妃,那么她的出身来历,是否也要清清白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