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年皱眉打量着这名突然出现的黑冰台探子。
这名黑冰台探子穿着一身短打，面容憨厚，如果去看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准以为他只是一名进城卖菜的憨厚老农。
赵年沉吟片刻问道：“谁让你来的？”
“回殿下，卑职只是负责把消息传给您，并不知道是受谁的命令。”
“是出什么事了吗？”赵年问道。
“徐将军，昨天晚上，连夜率大军北上，突袭镇武关，准备进入戎狄地域。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到锦州了。”
“连夜北上？”赵年道：“谅戎战场出变故了？”
离开北镇之前，韩湘云和自己说过，大军会在义县停留十天左右，甚至会停留更久，这才刚到十天就走了，除了谅州和戎狄的战场出了变故，不然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大军走得这么匆忙。
“还有其他消息吗？”
探子想了想说道：“阴阳家的圣女受刘恭之邀做客锦州，大概在明天入城。太白剑派的独孤云也离开了秦川，看方向也是锦州。”
“刘恭那家伙在锦州？”
赵年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不在长安待着来锦州干嘛？”
“回殿下，我们得到消息，他是来追剿项氏余孽的，就在刚刚，有消息传出，从后天开始，每日午时，将在菜市口分批问斩项氏余孽。”
赵年闻言冷笑一声：“这是逼着那些在逃的项氏救人啊！那么这个什么阴阳家圣女和所谓的独孤云，就是这刘恭请来的打手喽。”
“这个还没确定。”探子恭敬回道。
“我不需要确定，就当他们是来帮刘恭的了！”
赵年道：“锦州城内有多少我们的人？”
“不多，一百多个！”
“够了！”赵年眼神闪烁道：“你想办法把消息传上去，我要锦州范围内所有黑冰台的探子，凡是没有重要任务在身的，明天卯时找个地方集合，到时候你们把地址告诉我。”
“诺。”
“对了，徐叔叔带兵北上了，韩湘云带着她的两万人马在干什么？”
“殿下，此事属下不知！”
“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年对他摆了摆手。
探子转瞬消失不见。
赵年用力搓了搓脸颊，无奈地叹了口气：“愁啊！怎么事情全都挤到了一起。”
本来还想休息一下的他，也不休息了，在房间里找出装钱的包裹，并分出一半来重新装好，然后出门左转敲响了隔壁房间的房门。
“谁！”
“我！赵年！”
小蝶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确实是赵年后这才打开门。
赵年进入房间，张望了一下，发现小蝶和小张宁竟然在房间里玩躲猫猫。
小张宁眼睛被黑布包裹着，四处摸索。
小蝶见赵年目光古怪，连忙走上前去，解下黑布，把黑布丢到桌子上说道：“你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很无聊。”
张宁也紧张地看着赵年，生怕训斥她。
赵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懒得管这两个家伙，把从房间里拿出来的银子放到桌上，对小蝶说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会有很大的危险，到那时我肯定是顾不上你们了，这些钱，你拿着，一旦事情不对，你就带着小张宁离开，不知道去哪里就往谅州走，我去家，我家在哪你知道吧！”
“嗯！嗯！”
小蝶点了点头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你？帮忙？”
赵年揉了揉她的脑袋：“照顾好小张宁，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被摸脑袋的小蝶，气鼓鼓地打掉赵年的手：“别摸我脑袋，会长不高的。”
“你以为你还会长高吗？”
赵年反而变本加厉地揉了揉她脑袋，说了一句让少女呆滞当场的话后，迅速闪身消失不见。
“我会长高的！”
小蝶崩溃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赵年笑了笑，对恰好与他擦肩而过的店小二吩咐道：“小二，给我拿一坛，你们这里最烈的酒！”
“好呢！客官，您稍等。”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客栈已经坐满了吃饭的人，赵年找了好一会，最后好不容易在三楼靠近窗台的位置找到一张还有座位的桌子。
桌旁坐着一位身穿白色劲装，面如冠玉的男……女……好吧，赵年也没看出来是男是女。
看装扮，以及放在桌上的长剑，应是男子，却没有喉结。
赵年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位兄台，能拼个桌吗？”
对方抬头看了一眼赵年，然后又看了看对面的座位，意思让他自便。
赵年也不客气，坐到了对方对面，恰好此时店小二把赵年要的酒拿了上来：“客官，这是小店珍藏二十年的竹叶青，您看……”
赵年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丢给店小二：“再给我上几个小菜，剩下的赏你了。”
“好呢！客官！”
得了赏钱的店小二更加殷勤了，立马亲自给赵年把二十年的竹叶青打开，然后倒上。
对此，赵年只是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自己不要伺候。
店小二也是人精，当即躬身退下，去给赵年准备小菜了。
赵年把酒推到桌子中间：“要不要一起喝点？”
对方倒也是个妙人，不拒绝赵年的酒，也不白喝他的酒，只是默默把面前的烤鸭推桌子中间。
赵年淡然一笑：“是男人，不是女人。”
正在倒酒的公子，微微一愣，也不说话，只是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赵年。
“我看你身形像男人，面容却又像女人，所以在猜你到底是男是女。”
“结果呢？”
对方语气平淡道。
“也只有男人，才能在萍水相逢的情况下，坐在一起喝酒。”
赵年举起面前的酒碗道：“李四。”
他没有说自己的真名，现在情况复杂，最好还是不用自己名字为好。
“云凌。”
云凌说了自己的名字后就不再说话。
赵年也同样不想说话。
本以为见到青鸟后双方会旧别胜新欢，却不承想换来的是一盆冷水，还是冰水，透心凉。
这酒一下肚，难免就止不住了。
一杯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