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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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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见着皇帝腿上坐着的小桃子着实被惊着了,这个孩子莫非就是皇帝和太真娘子生的?那样的话可真是——李林甫只觉得眼前一亮,太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莫非是当初太真娘子有了身孕,为了避免议论,因此皇帝才说太真娘子去云游天下了。其实她躲在什么地方生下来了儿子。现在风头也过了,人们对当年寿王妃成为太真娘子的事情也淡忘的差不多了。于是圣人就安排太真娘子和小皇子出现在人前了。

李林甫给皇帝请按之后,就对着皇帝开始请罪了。因为杨玉在路上遭遇了劫匪,害的皇帝提前赶回来。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宰相没有治理好,因此才会有盗匪丛生,差点伤着了娘子。还害的圣人跟着担心。因此李林甫做了深刻的检讨,请皇帝处罚自己。

杨玉看着李林甫这一脸的诚恳和悔恨,心里不由得赞叹,这些年在宰相位子上,李林甫还真是把欺上瞒下的本事练就的炉火纯青了!只是这次皇帝未必肯喝他的迷魂汤。李隆基看着一脸诚恳的宰相,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叹口气,对着李林甫说:“就是要治罪也不是现在,朕还是很信任你的。这个案子你觉得要谁来主审好呢?”

李林甫一愣,本想着要亲自审理这个案子,但是到了最后时刻,他硬生生的咽下了。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李林甫想了想,对着皇帝说:“臣认为应该选一位刚正不阿的人来主审。这个案子,臣只是了解了大概,但是心里有很多疑问。为首的那个贼首竟然是官军身份,而且还在洛阳司法参军手下任职。怎么说也是个朝廷命官,而且他出身军籍。这样的人家里世代都是为朝廷效忠的。竟然做出来令人发指的罪行!这个里面肯定是有问题,一定是上官包屁纵容。否则这样的事情早就被戳穿了。因此这个事情很可能牵连了很多官员。因此查起来必然阻力重重。因此一定要个秉公执法,不畏强权的人来才能审理清楚。”

这一番话正好说中了皇帝的心思,李隆基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推荐的人选?”

“臣有个人选,水陆转运使韦坚。广运潭已经大功告成,他这样的人才正好可以办这个事情。韦坚为人公正耿直,况且他曾经在刑部任过主事。对于刑法诉讼的事情也很熟悉。”李林甫心有成竹的推荐个人。皇帝听了心里有些诧异。太子和李林甫不合,人尽皆知。这个韦坚是太子妃韦氏的亲弟弟,他竟然推荐这个人审理这个案子。要知道洛阳司法参军张定方也是太子的姻亲啊。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李隆基转眼看着杨玉,谁知杨玉似乎对着皇帝和宰相的对话充耳不闻,正拿着一支笔在写写画画的,娘子还真是淡定得很啊!李隆基点点头,对着李林甫说:“就按着你的意思,叫韦坚来审理。”

政务暂时告一段落,李隆基对着桃子说:“这位是宰相李林甫。他也善于击鼓。等一下你可以向他请教一下。”说着李隆基抬头看看一脸惊讶的宰相,带着几分得意的说:“这是朕的小儿子。太真娘子是他的母亲。今天你来,正好想想,该怎么册封这个小儿子。”

难题给了李林甫了,皇帝和太真娘子的儿子,该怎么对着昭告天下才显得名正言顺呢?

李林甫的头上冒汗了,谁都知道太真娘子以前是寿王妃啊,这下可好看了,圣人和自己的儿媳妇有一腿,还闹出个孩子来。这么说出去,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啊?若是先册封了太真娘子,她的身份就是后宫嫔妃了。后宫嫔妃生育皇子名正言顺。想到这里,李林甫看了眼正在写字的杨玉,对着皇帝说:“恭喜圣人再得一子,不如双喜临门,先册封太真娘子为嫔妃,然后再册封小皇子如何。”皇帝沉吟了下,看着杨玉,当初在扬州杨玉有言在先,她不做皇帝的嫔妃。这会要是按着李林甫的意思,杨玉肯定不买账。但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做嫔妃呢?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改为了孩子想想。

杨玉放下手里的毛笔对着身边的保姆说:“你带着桃子下去。这是明天考试的范围。自己看着办!”说着杨玉把那张纸拍在桃子的手里,桃子顿时垮了脸,竟然有好些的东西给忘记了。今天晚上开夜车读书是免不了的。桃子还想讨价还价,但是看着大人的脸色都不好,他也只能乖乖的跟着保姆走了。看着桃子礼数周全的告辞,李林甫心里更是下定决心,今后要好好的跟着娘子走,这样才有前途。

杨玉对着皇帝说:“妾身不想为难宰相了。还是不要提什么册封我的话。”李隆基还想说什么,忽然想起路上发生的事情也就转变了态度,对着李林甫说:“你去拟定敕书,朕再看看。至于桃子的名字,就叫做李瑫,封为雍王。食邑一千户!”

李林甫忙着称是,他还想对着杨玉说点祝贺的话,但是看着杨玉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就闭上嘴了。等着李林甫又把政务和皇帝做个交代,就匆匆的告退出去了。李隆基看着满桌子的公文,微微的叹口气,刚才李林甫说起来江南的政务,言语之间一副的大义凛然,一心为公的样子。李隆基想起来杨玉那本账册,心里冷笑一声。这些官员真该敲打敲打了。

这个时候杨玉端着茶进来:“三郎也该休息下了,刚才说了这半天的政务,不如出去散散心。”说着杨玉伸出纤纤玉手,给皇帝捏着肩膀。李隆基很受用的享受着美人的服侍,他伸手拉着杨玉的手,轻声的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着吧事情弄清楚了,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只是你能不能做出些委屈的样子,叫我心里舒服点。看你一脸不屑的神色,难道做朕的嫔妃真的叫你难以忍受吗?”

杨玉吃吃笑着,对着李隆基耳朵吹了口气:“别这么委屈吗,该委屈的不是我吗?我知道三郎疑心什么。不过这个事情我反复的想了很久,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复杂。那个叶宣虽然出身军籍,但是品行不好,依仗着手里那点小小权利胡作非为惯了。在洛阳大概是我一时不谨慎,露富了。俗话说的对,财不露白。正是我这个小错误,引来了他们的觊觎之心。他们没有对王法的敬畏之心,平日的作为更是助长了气焰都。因此他们才敢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看最应该办的事情是,追究下为什么这样品行败坏的人能够如鱼得水?那些官员们是怎么选拔人才?这些差役是国家直接面对百姓的人。要是这些人都是些卑劣的人。百姓怎么信任国家呢?圣人的恩典都白费了!”杨玉靠在李隆基的肩膀上,轻声细语。李隆基心里有些惭愧,还是娘子想的长远,是真正的某国老成的肺腑之言。

“娘子在我身边,是我的幸运。好了出去走走,桃子呢?这个孩子真是叫人爱的如同掌上明珠,可恶起来也是叫人牙根痒痒。不过千里马都有性子。要慢慢的教导!”李隆基带着淡淡的得意,夸奖着桃子的机灵和聪明。

“三郎是爱屋及乌还是有了儿子,就把我扔在一边了?”杨玉酸溜溜的拉着李隆基的手,她现在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先看看风向再说。李隆基对桃子的宠爱,杨玉当然是欢迎的,谁叫李隆基是皇帝呢,有最多的资源。杨玉想要桃子有最好的环境,这有什么错误吗?而且桃子也需要个父亲。只是一想到皇帝的疼爱也许掺杂了什么东西,杨玉就有点担心起来。

“这是什么话。你和桃子都是我最要紧的人。你做阿娘的和自己的儿子吃醋了。”李隆基拉着杨玉,心里乐开花了,娘子竟然开始吃醋了,这是个好现象啊。“桃子呢,带着他出来!”李隆基拉着娘子和孩子,要在宫里转一圈,宣示下主权。

桃子就像是放出笼子的小鸟,在宫里跑来跑去的,杨玉则是陪着皇帝慢慢的散布。整个大明宫都震动了!以前杨太真是从来不到宫中的,都是皇帝跑到太真观和她见面。谁知太真娘子消失了一段时间,忽然冒出来了还带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子!众人心里默默地推算着桃子的年纪,然后掐算起来,真的是圣人的孩子啊!

有些嫔妃酸溜溜的想:难怪要躲出去,她身份尴尬,还怀孕了!她那个身份只能躲出去了。不过杨玉竟然生了个男孩子,叫人实在心里酸溜溜的。现在太真娘子带着儿子在宫里炫耀,真是叫人倒牙。哼,就是生了孩子又能怎么样?你以前的身世敢和孩子说吗?

有些嫔妃则是想得更深远些,圣人对太真娘子宠爱有加,后宫无数美人竟然没一个能入他眼的。现在太真娘有了儿子,今后这个宫里可热闹了。太子岂能放心这个小弟弟?太真娘子依仗着圣人的恩宠难道就甘心情愿在太真观待着?自己今后是该站队那一边呢?太子年纪大,已经是成年人了,圣人要是还想废太子另立储君只怕牵扯更多。但是圣人心思难以琢磨,要是太真娘子真的比武惠妃幸运呢,那个时候太子肯定要被废掉。

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端倪,还是等等看。

杨玉一身道袍,依旧是做女道士装扮,李隆基拉着杨玉兴致不错:“已经是暮春,长安的春色最美。只可惜今年没有赶上欣赏,时光无情啊。不过兴庆宫还能欣赏牡丹,我们明天去兴庆宫。至于你刚才说桃子上学的事情,我要仔细想想,应该选些博学之士教导桃子。人选么,你叫我想想。”

李隆基觉得桃子那么聪明要好好的教育,不能有任何差错,因此桃子的老师就要精心挑选,不仅要学识渊博,更要品行端正。还有就是,李隆基很想看看太子的反应。他对这个小弟弟是什么心思?是担心桃子会抢走他的风头呢,还是一心一意的照顾这个小弟弟。这不仅是太子对兄弟的感情,更是太子对皇帝的态度啊。要是李亨宽厚的对待这个小弟弟,李隆基乐见其成,桃子是个聪明孩子,长大了也是个可造之材,作为李亨的臂膀也很好,要是李亨对着小弟弟存了戒备之心,皇帝就要多想了。反正皇帝的儿子多,换掉一个太子也不是难事!

杨玉一笑:“也好,三郎肯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的,只是一样,桃子的性子活泼不要选那些古板迂腐的人给桃子做先生。这些腐儒,张嘴就是什么礼教道德,其实背地里也不过是那么回事罢了,更有些人,自己读书读的走火入魔,只知道守着故纸堆。不知道变通,迂腐不堪。桃子跟着这样的老古板能学什么好?”

“好,就按着娘子的意思办。前边是南薰殿了!”说着皇帝拉着杨玉进了自己的寝宫!

这是杨玉第一次来南薰殿,她发现李李隆基竟然有点紧张,难道是皇帝出门在外几个月,对自己住的地方都陌生了?不对,看着李隆基有点炫耀,有点忐忑的样子,杨玉很想笑啊。怎么和小男生第一次在自家接待女同学,还是心仪的女同学一样啊。真是,要不要这么装清纯啊!哼,叫我算算,你后宫那么多的人,进这里侍寝的都是男人吗?杨玉看着李隆基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暗自好笑。

她倒是大大方方的拉着李隆基的手,一脸期待的说:“我还没到过这里呢!今天可要一窥真容了。”李隆基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对着杨玉轻声的说:“等一会你不要笑话我!”什么话,我只能按笑话皇帝呢?杨玉诧异的想,难道是李隆基是人格分裂,在这里还藏着他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基地?你难道是女装大佬吗?还是藏着蝙蝠侠之类的行头呢。

桃子倒是一马当先,先跑进去了。“阿娘,你看这个——”先是桃子的欢呼声,接着又是狗叫声,杨玉担心孩子被狗咬了,顿时紧张起来:“桃子小心,不要随便逗狗。看咬着你了!”说着急忙拖着皇帝往里走。眼前的景象叫杨玉吃惊的瞪大眼,后院里,当院一棵硕大的紫藤花,开的正茂盛,整个院子都弥漫着紫藤的香气,引来了不少的蜜蜂蝴蝶在花海中蹁跹飞舞。

桃子没有被狗咬着,反而是和一只雪白的小狗在玩呢。那只小狗见着杨玉立刻摇着尾巴扑上来,兴奋的呼哧呼哧的,要杨玉抱自己。竟然是小黑!杨玉惊喜的蹲下身,把小狗抱起来。她还以为自己离开之后不会有人照顾小黑,只能放任它自生自灭了。

“阿娘这小狗好像认识我啊!是你以前养的狗吗?”桃子跑到杨玉跟前,对着阿娘怀里的小狗做个鬼脸。哼,你给我下来,阿娘只能抱着我!桃子忽然感觉到了威胁,真是多个阿爷,多了不少的烦恼啊。首先阿娘就不能独占了,阿爷和我抢也就算了。谁叫他是我阿爷呢!但是怎么还有个狗和我抢阿娘!

李隆基摸了摸桃子的头:“这只狗是你阿娘养的,论起来年纪比你还大。它当然认识你,因为你是阿娘的儿子!”杨玉离开长安之后,李隆基到了太真观,看见小黑很孤独的守在门前,见着自己来了,小黑满心欢喜的摇着尾巴上来。那一刻李隆基就后悔了。他把小黑带到了自己的寝宫,亲自养起来。现在小黑的主人回来了,应该把它还给杨玉了。

杨玉把小狗递给了桃子:“你跟着小黑玩一会,不要伤着它了。”桃子高兴的抱着小狗,对着杨玉说:“阿娘你喜欢的紫藤花,这么大的一棵!比咱们在扬州的那棵还大,还漂亮呢。”杨玉笑着点点桃子的鼻子:“你玩一会,别忘记了明天的考试!”要尽快堵上桃子的嘴,要不然这个小东西把什么都嘟噜出来了。

李隆基指着那棵紫藤花,对着杨玉说:“你离开之后,我闲着无事就回想以前咱们相处的情景。你说过什么话,我竟然全记着呢。你说过希望在春天的阳光下坐在紫藤花树下,你看这棵紫藤花如何。在太极宫长了很多年了,据说是当初汉武帝的时候就在建章宫中,后来几经辗转到了太极宫。”早有内侍在紫藤花下摆好了座位,李隆基拉着杨玉坐下来:“我本想着你应该喜欢海棠花,谁知你却喜欢紫藤。”

阳光从紫藤花间隙洒落下来,落在杨玉的身上,在阳光下杨玉的肌肤晶莹剔透,闪闪发光,就像是带着温度的羊脂玉,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粉色,就像是海棠花瓣儿一样。李隆基越看越入迷,最后忍不住伸手上去,抚摸着杨玉脸颊:“娘子没有用任何脂粉,已经是艳压群芳了。叫我怎么能放下呢?”

杨玉握住了李隆基的手,故意酸溜溜的说:“原来在你眼里,我也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我现在已经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了,你不觉得厌烦吗?”

“胡说,我可不是贪图娘子姿色。你这里住着个有趣的灵魂!”李隆基点了点杨玉的脑袋,很是疑惑的说:“你不喜欢金银赏赐,也没有和我要提拔杨家的亲人,更对着什么后宫分位不感兴趣。你还想方设法的要离开我,你到底要什么呢?”

“我只想安稳生活,金银珠宝,我想要可以自己挣。靠人不如靠己,自己养活自己比较心安理得。还有我的家人,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喜欢把一切事情都搅合在一起。其实有时候,亲戚之间相见不如怀念。何必无端搅乱他们的生活呢?”杨玉想起杨贾那些所谓的亲戚们,对不起,这些人对她就是陌生人。

李隆基盯着杨玉,声音越发低沉:“你为什么不想做我的嫔妃呢?难道是嫌弃我老了不成?”

看样子皇帝还没彻底放心。杨玉直直的看着李隆基:“当初认识你的时候,我也没嫌弃你老啊。那个时候李三哥只是个宁王门下跑腿的,真是有年纪没经济啊。我嫌弃了吗?我最不愿意的是被束缚,咱们这样很好。合得来就在一起,若是有一天我们分道扬镳了,也没什么宫怨,什么委屈的,一拍两散各生欢喜不好吗?”

“你还想哪天要把我甩了!你说,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李隆基忽然生出无限的委屈,这个女人竟然没把我摆在最重要的位子上,大大挫伤了皇帝的自尊心!李隆基心里郁闷极了,他忽然把杨玉抱起来向着寝殿走去。对娘子就不能和她讲道理,还是直接用行动压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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