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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1 章 异地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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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一抬眼正看见了李隆基,她刚要说话,李隆基做个噤声的手势,春桃立刻不说话了。杨玉折腾了半天,发现自己的手开始慢慢的灵活了点,忍不住兴奋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捡豆子的速度快一点了。”话没说完,杨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刚才太投入了,竟然没发觉春桃早已经离开了,李隆基一直站在春桃的位子上。

“你满脸的汗水,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小心被风吹着了着凉了!我刚才仔细看了,你的确是快了不少。我在心里默默地数数。以前你拿起来一个红豆要数到三十下,但是现在只要十□□下。不能太心急了,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李隆基一边松开绑在杨玉身上的麻布,一边给他擦汗。杨玉有些惊讶,心里一半是惊喜,一半是焦虑。

那天她和高力士谈的很久,杨玉的理智告诉她,高力士说的没错,她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桃子想。李隆基不能倒下,她的存在会拖累他。只要圣人看见杨玉这副样子就会想起李璘和李琦,进而想起朝中那些素来对杨玉有微词的人,更会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皇帝满心怒火,怨气冲天。朝堂上从来不缺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这些人肯定会借着皇帝的怒火挑起一场比当初李林甫结党更大的政争!那个时候谁都难以幸免于难。就连着杨玉和桃子也不能幸免。李隆基到时候会做什么反应?桃子身上会承受更大的压力。就算是桃子成为太子,但是桃子背负的东西会更多。和李亨比起来,至少不会有人议论李亨的母亲如何。

为了维护母亲,桃子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杨玉听着高力士的分析,忍不住潸然泪下,看着杨玉难受的样子,高力士慌张的请罪。杨玉强忍着情绪,对高力士说:“阿翁说的很对,我真会不识好歹,阿翁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高力士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对着杨玉说:“娘子聪慧。这些年老奴亲眼见证了娘子对圣人的一片心意。只是上天偏不遂人愿,圣人和娘子这么恩爱的夫妻——”说着高力士也跟着红眼圈,抹眼泪了。杨玉咬着牙,对着高力士说:“这个话还要阿翁去劝圣人,我若是说了,只怕三郎多想。”

高力士对着杨玉保证,他只需要杨玉一个态度,剩下的他来搞定。不过看李隆基的表现,高将军也有失手的时候。若是李隆基听劝。这会应该是如释重负的寻找另一春了。难道是他觉得不好意思,过来表态了?

“我真是累了,手都抽筋了。我深深体会了一句话,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想着以前我练琴的时候,高强度的曲子能练一个下午。现在捡了几个豆子就抽筋了。看样子要抓紧了!不练的话,就彻底废了!”杨玉看着自己的手无限感慨。李隆基则是贴心的给杨玉按摩着肌肉紧张的手,叹口气:“你这个不服输的脾气啊,也不是幸还是不幸呢。既然你要练习,我也不拦着你了!”这个时候春桃带着几个侍女进来了,对着杨玉说:“娘子已经准备好了,请娘子去沐浴!”

杨玉点点头,对着李隆基说:“我还要泡一会呢,柳东桓弄个什么药浴的方子,每天都要泡足一个时辰。时候不早了,三郎还是回去休息吧。”杨玉下逐客令。谁知李隆基却坐在窗前一个椅子上,拿着一本书悠闲的说:“娘子只管去。我坐一会再走!”

随便你吧!李隆基的行为看在杨玉眼中意思就是:姿态还是要做的,我这会急吼吼的去另觅新欢,是不是有点不要脸呢?还是装一下吧!深情地人设不能倒,也给自己点道德上的安慰好了。

杨玉心里冷笑几声,真是个做皇帝的,转弯够快的。

杨玉躺在温暖药水里,放空大脑,只叫温热的药水浸泡着身体。柳东桓的确是个人才,自从泡药浴之后,她的身体不再是冷冰冰的了,虽然腿上和腰还么知觉,但是摸上去不像是一块死肉了,开始有了弹性。有了生气。药力一点点的渗入身体,杨玉靠在浴桶边上叹息一声:“娘子,已经泡了一个时辰了。柳先生说了,虽然药浴很舒服,可是娘子的状况也不能泡太久了。还是起身吧。没准圣人还在等着娘子呢。”

“想多了,大概三郎早就走了。我起来就是了!”杨玉苦笑了下,春桃叫侍女们一起上前把杨玉从浴桶里面扶出来。杨玉无法使劲,侍女生怕弄疼了杨玉,结果杨玉是怎么也出不来了!这个时候就听着李隆基的声音:“你们闪开,明天立刻叫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女来服侍娘子。!”李隆基竟然出现在浴室,他轻松地一伸手,就把杨玉抱出来了。

真是杨玉受伤以来第一次清醒的在李隆基面前袒露身体,她有些尴尬,她腿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伤痕扔在,而且躺在床上这么些天,加上药物的作用,她整个人开始变得臃肿起来。自己腰上可真是腰缠万贯,挂着个救生圈呢!

“别动,你身上的药水很滑,再这么动小心摔着你!”李隆基顿了下:“娘子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过的?你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

“至少你没看过我长小肚腩。我现在完全放飞自我了,虎背熊腰!若是叫三郎觉得不舒服,我也没办法!”杨玉反唇相讥,他们好像有回到以前的时光了。

“娘子是担心你变胖了,我抱不动了吗?你这个样子,就是再胖些我也照样抱的起来。其实你以前太瘦了,还硬赖我,说我喜欢你苗条的样子。”李隆基凑近杨玉的耳朵,低声的说:“我更喜欢丰腴的身材,幸亏娘子骨骼纤细,要不然你那个体重,我可遭罪了!”娘子身材窈窕,抱着也是软玉温香,那都是她骨架子小,若是换成个大骨架子的,一样的重量,抱着就和抱一堆柴火一样。

不愧是风流天子,吃多了,见多了,很会啊!杨玉酸溜溜的说:“三郎果然是经验丰富,我若也是个大骨架子,只怕根本不会入三郎的眼啊。我想想啊,宫中似乎没有什么大骨架子的嫔妃啊!”杨玉一脸遗憾,仿佛她就是那个因为身材不能得到皇帝宠幸的倒霉鬼了。

“哦,也不是这么说的。万紫千红百花齐放才是春,身材丰满壮丽也是一种美—

李隆基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的听不见了。呵呵,李隆基细心地把杨玉放在床上,拿着毛巾给擦干身体,想着要怎么求得一线生机。“那个,都是些理论。娘子以前不是说用人要不拘一格,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选拔人才。这是真理啊,放诸四海而皆准。选人才如此,鉴赏美人也是一样的。我举一反三!”李隆基一脸求生欲,对着杨玉一个劲的抛媚眼。

要是放在以前,杨玉肯定和李隆基调笑一回。可是现在,杨玉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李隆基真的有了新目标了,在暗示自己吗?想到这里,杨玉眼神黯然下来,无奈的叹息一声,不说话了。娘子是怎么了?她刚才不是还很高兴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伤心了?李隆基摸不着头脑,气氛就僵在那里了。半天李隆基才无奈的说:“娘子是身上不舒服吗?那里不舒服啊!”

“呵呵,我现在只有一半的知觉,就是真的不舒服也感觉不到呢。我累了,你回去吧,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不要被人窥探,被人打搅。”杨玉转过脸不想看李隆基,你想做什么随便吧,不用在我跟前装腔作势,也不用跟着我演出深情的戏码。

谁知李隆基却是没一点离开的意思:“娘子在华清宫最方便的,你要去什么地方?兴庆宫还是太极宫,或者去玉华宫,这些地方都不如这里,第一有温泉,离着长安很近,你平常在这里,我来看你很方便,这里的温泉水也不错,正好沐浴。第二,你还能去什么地方呢?”说着李隆基对着外面吩咐一声:“我就在外面歇息了,你们都出去吧!”

什么?杨玉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隆基,他想干什么呢?“我有春桃她们服侍,你来添乱做什么呢、三郎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若是因为我休息不好,明天精神不好耽误了政务,可真是我的罪过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什么也干不了!”

“你这个脑子在想什么呢?我难道是那种重色之人吗?我不放心你,更担心你胡思乱想。我想好了,你别拿着什么大局为重来压我,我自有分寸不会叫你和桃子为难的。你给我安心的休养,不是要锻炼康复吗?你只管安心的康复锻炼,我闲了就陪着你!”李隆基亲了下杨玉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的说着最后的决定。

杨玉吃惊的看着李隆基,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在杨玉的心里,李隆基就是个标准的封建帝王,自私是刻进骨子里的。他能为了权利立刻翻脸不认,什么父子情深,什么夫妻恩爱都是妄想。李瑛,武惠妃和李瑁的例子鲜血淋淋的摆着呢。杨玉心里清楚自己算是彻底完蛋了,成为一个废物。而且她就要失去美丽,最后一点能留住皇帝的东西也没了。别说什么外貌不重要。当初若是杨玉是个张相丑陋的女人,她就是再性格迷人,特立独行,李隆基也不会对杨玉感兴趣。就是感兴趣,也只当成个偶然遇见的有趣的人罢了。

就连着杨玉,若是当初李三哥只是个色眯眯的怪老头,她可能在利用完李三哥之后立刻逃之夭夭,多看一眼都觉得不舒服。甚至她会放弃走李三哥的路子,因为杨玉是个外貌协会啊。和那么有碍观瞻的人在一起,眼睛会不舒服,精神状态也会被牵连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都嫌弃我自己,三郎话别说太满了,你知道的,希望越高,最后失落感越严重。我已经身残了,可不想心也残啊。其实,我能理解,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不该用无聊的道德感束缚自己。我反正是不介意的。而且,我希望安静的环境,你可能没体会,那些怜悯或者是猎奇的眼神就叫我不舒服了。更别说那些案子幸灾乐祸的。我没心情也没时间和精力和他们掰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用全部的生命努力站起来,然后和他们算账!”杨玉想了想,她还是和李隆基开诚布公吧。

两个人自以为是的为对方着想,很容易误会,而且杨玉不是那样含蓄的人,她要叫李隆基知道,她可是真心为了李隆基,真正的舍己为人。杨玉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竟然放下身段,放下自尊,可见她对李隆基是真爱了。李隆基面对着如此深爱自己的娘子,怎么能不敢动呢!

李隆基一下子就明白杨玉的意思了,他心里五味陈杂,上下审视着面前的女人,仿佛送来不认识她一样。他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杨玉被李隆基看的浑身发毛了。李三郎,你几个意思啊?怀疑我在惺惺作态,还是做个顺水人情,在摆布你的感情吗?杨玉被看的有点不舒服,刚要说话,李隆基低声的笑起来:“娘子真的这么想吗?”

一颗心彻底的掉进了无底深洞,原来他真是这么想的?自己这么贤惠识大体,你还不敢动啊。你要是敢怀疑我的用心——杨玉脑子里冒出无数的暴力画面,但是很快她想起自己的现状,也就想想好了。真是感谢上天,没把自己的脑子给摔坏了。早知这样,还不如一下子摔死呢!省的被折磨!

“你以为呢?或者我在三郎的心里就是个算计人心,再无半点真诚的人。其实也对哦,我的所作所为,真是前科累累。劣迹斑斑。但是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呢?别说什么算计人心,阴谋诡诈了,我就是喝水都把杯子送不到嘴边上。我不想没尊严的被可怜,被当成个什么易碎的东西供起来,我们放过彼此好不好。我没力气演戏了,三郎也不用被道德感压迫了!”杨玉狠狠瞪一眼李隆基,得了便宜卖乖,老娘把话说清楚了,你不用背着包袱了!你自由了!

“娘子直抒胸臆,我真是感动。我不需要什么深情款款的人设,而且你觉得我身为天子需要那样的人设吗?我会给你空间,但是你也应该给我选择的权利啊。我就想陪着你!好了别多想了,你再这样我要伤心了!”李隆基亲一下杨玉的额头,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幔帐:“别胡思乱想了,我会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也会按时来看你!”

夜深了,杨玉却没一点睡意。因为不能行动,杨玉的听觉和视觉却变得灵敏起来。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耳朵却异常灵敏,她能听见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还有熏笼中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李隆基在外面已经睡熟了。他有节奏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传来。杨玉暗笑,她大概已经习惯了,若是没听见还觉得不适应呢。习惯真是可怕啊。

他们两个终于达成了协议,李隆基不会在无时无刻,一副心思全在她身上了,杨玉也能从李隆基无微不至的关怀中稍微喘息下。她的确需要个安静不被打搅的环境。叫那些人暂时把她忘掉。没了外界的妨碍,她就能全心全意的复建了。至于李隆基身边可能会出现的花花草草,杨玉已经彻底放下了。他愿意为自己守身如玉也好,愿意找个排遣寂寞的玩伴也好,这是人之常情,杨玉不能强求。不过看着李隆基的样子,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杨玉在心里翻个白眼,时间可以见证一切!慢慢的看着吧!

一场风雨总算是过去了,最后的结果是永王李璘和盛王李琦被贬为庶人,囚禁起来,虽然圣人杀自己的儿子,可是仍旧是血流遍地,两个亲生儿子被关起来了,永生永世不见天日,他们的子女被流放,被抓起来审问,然后定罪。被牵连宗室和臣子们全被抓起来,审问之后杀的杀,关的关,流放都是最轻的处罚了。

但是朝堂上风气却是一扫而新,不少科举上来的官员得到了任用,那些氏族再也不可能盘踞高位,垄断那些要紧的官职了。桃子,雍王殿下在南诏大了大胜仗,攻破了南诏的都城,当初几乎能和吐蕃并驾齐驱的南诏被彻底消灭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李隆基脸上放光,立刻昭告天下,册封雍王为太子。那些官员和宗室们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因为桃子的功劳摆在那里!这些皇子里面还有谁能和桃子比呢。更重要的是,平定南诏,世人都见识了桃子的心机手段。他可不是当年那个被圣人抱在膝盖上,粉妆玉琢,天真可爱的小团子了。敢惹桃子不高兴,闹事之前还是先摸摸自己的脑袋长得结实不结实。

李隆基合上一本公文,一脸的惬意:“时间真快,已经要到盛夏了,往年这个时候早就该到华清宫去了。娘子那边可安好?”清凉殿里还是很凉爽的,窗外太液池碧波荡漾,叫人心旷神怡。

“娘子现在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她叫老奴转告圣人。说最近这几天她要努力一搏,希望不要被打搅!”高力士观察着李隆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赶紧找补:“那个娘子的意思是桃子就要回长安了,她现在不能留在长安等着儿子归来,自然是希望圣人能代替她看儿子啊!”

“哼,在娘子的心里儿子比我重要!好吧,我留在长安等着桃子凯旋而归!”李隆基不满的哼一声,杨玉在南山中选了一处温泉,李隆基特别命人修建了一座安静的别墅给她休养身体。他们虽然不能见面,可是每天都有信件来往于长安和别墅。

送信的人都要把山间的小路踏成一条大路了!

李隆基有些幽怨:“我现在真是可怜,她怎么总不肯见我呢。以前还能一个月见一次,现在——我已经三个月没见她了!”

高力士不想说就连着他也没见到娘子啊。最近这几个月娘子似乎不肯见任何圣人派来的人了!难道是娘子有什么事情瞒着圣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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