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和阿蛮正在商量着要如何解决小荔枝婚姻里的烦恼,阿蛮开始只是很生气,气自己的女儿被这么对待,她只是想和杨玉吐槽下。谁知被杨玉这么一分析,她忽然觉得为什么叫自己的女儿受气呢,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不愉快,就不要互相折磨好了。干脆分手好了。
杨玉对着阿蛮说:“其实我们谁也没办法代替小荔枝,最要紧的还是她自己的意思。若是孩子还是执迷不悟,我们再出来帮她解决也不迟。不过要先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其实,这个环境里,叫一个人男人保持精神上和身体的专一很难。有些时候要学会妥协。或者干脆放手。”阿蛮无奈的点点头:“你总是很理智的,这一点我赶不上你。”
长安,桃子正看杨玉寄来的信件,他皱皱眉头,忽然有了主意:“来人,你去把李僾给我请来,就说是叙旧。他应该明白的!对了叫李僾把他的妾室也带上。”桃子对着身边的随从做个手势,底下办事的人立刻会意:“圣人赏赐给殿下一些菊花,就说请德阳郡王的来赏菊,可以携伴前来。这个借口如何?”
“就是这个意思,若是李僾问起来小荔枝来不来,你推说不知道。”桃子心里很是疑惑,他已经悄悄叫人查了李僾那个小妾的背景,薛琼英,在平康坊很有些名声的,据说她肌肤盈润,身体和头发都带着香气云云。而且这个女子最善于绿腰舞,身材纤细,最值得称道的是她纤纤细腰。一年一度的平康坊花魁大赛,她迎风舞蹈,立刻是艳压群芳,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秀,一下子成了头牌了。
这个女人据说是十分骄傲,不少贵公子们要拿着钱给她赎身都被拒绝了。她接待客人都凭着心情,若是心情不好,就算是地位再高,再有钱的客人,她理都不理。若是得了她的眼缘的就算是个默默无名的书生,也会热情相对。
还真有点意思啊?据说在薛琼英被李僾收入囊中之前,她所在琼英坊可是热闹非凡,三教九流都会去的。桃子眯着眼,心里冷笑,幸亏当年自己跟着阿娘见识了不少。从薛琼英身上,桃子又嗅到了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了。
想着他拍了拍手,一个仆从无声的进来了:“你把薛琼英背后的背景给我查一查,还有琼英坊有什么常客,都给我查清楚了。捧红一个舞姬可需要不少的金钱,她背后是谁给我调查清楚。”
很快太子府上赏菊宴会开始了,李僾带着爱妾到了东宫赴宴。在来之前,他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太子拿着小荔枝当成亲妹妹看,这次赴宴根本是一场鸿门宴罢了。等一下不管太子如何惩罚自己,他都会默默地忍耐下来。但是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却不这么想。
“郎君怎么板着脸呢。我可是第一次来东宫,果然是气派非凡与众不同。我这身装扮怎么样?好看吗?”薛琼英带着几分得意,仰着头,金步摇发出簌簌的声音,五颜六色的宝石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彩。
李僾眼里闪过一丝冷硬,但是很快的就恢复了:“很不错,我是个穷光蛋,不能给你更好的了。你可知道,我如今是彻底得罪了太子殿下,只怕今后仕途无望了。那个时候你要嫌弃我就是了。”
谁知薛琼英一笑:“这是什么话,我的眼光不会错的。郎君有鸿鹄之志,只是时运不济罢了。等一下见着了太子殿下,他自然会为了郡王妃的事情,对你有成见的。郎君只管沉住气,不要和他争辩就是了。我想等着误会解开了,太子也不好说什么了。”李僾听着薛氏的话,眼里没什么波澜,只是慢吞吞的说:“我也不是孩子了,做什么还要别人指点吗?”
桃子见着李僾进来,没等着他走近,先笑着说:“你来迟了,可要罚酒的!”李僾下意识的挺直腰板,太子的语气不善啊,似乎带着兴师问罪的意思。薛琼英感觉到自己手下的胳膊肌肉紧张,她立刻轻声的安抚着李僾:“郎君,你可要沉住气,千万不要和太子发生冲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放心,我会唾面自干的。”李僾说着已经到了太子跟前了,桃子歪歪斜斜的坐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一副我就是要找茬的表情。但是等着桃子看清楚了李僾身边的女子,他眼睛不由自主睁大了,眼光在薛琼英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僾则是全神贯注,预备着应付太子的发难,根本没注意到桃子的注意力已经被他身边的女人吸引住了。
桃子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哈一笑对着在座的客人们说:“真是我见犹怜啊,人生得此美色,还有什么遗憾呢。”在场的客人们都看见了薛琼英的长相,交换个心有戚戚的眼神。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原以为是李僾脑子进水了,竟敢得罪自己靠山老婆。但是有这样的美人相伴左右,不要前程有什么的?
大家一起笑起来,杨说对着李僾挤挤眼:“我说你回来了长安就一直躲着不见人呢,有如此解语花,我们这些粗人可是不堪入目了。久闻薛娘子的名声,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眼福呢?”杨说话音刚落,在场的皇子和皇孙们一起起哄,要薛氏表演跳舞。
桃子看着薛氏面露难色,忙着出来解围:“你们还没喝酒怎么就醉了。我宫中的歌舞难道就比不过吗?”李僾忙着扯了薛氏给桃子行礼,他刚要解释下小荔枝的事情,谁知桃子却是一摆手:“今天咱们自家的兄弟们关门喝酒赏花,不要提别的了。”
一场预料中的风暴竟然烟消云散了,在场的人都交换个诧异的眼神。凭着桃子和王忠嗣女儿从小长得情分,不应该啊。
乐声响起,舞姬们出来歌舞助兴。等着酒过三巡,桃子有些醉意的端着酒杯,看向一边的薛氏:“久闻娘子芳名,不知道我们以后没有那个福气可以欣赏下娘子的舞姿呢?”
薛氏袅袅婷婷的站起来,对着在场的人微微福身:“既然是殿下相邀,妾身就献丑了!”薛氏对着乐工说了句什么,一会乐声想起,竟然是薛氏最擅长的绿腰舞。这个薛氏还真是有点本事,在场的众人很快被薛氏的舞姿吸引住了。杨说忍不住悄悄地对桃子说:“难怪她在平康坊那么有名,今天看起来果然有些本事的。这个小娘子——李僾的眼光不错啊!”
桃子漫不经心的扫一眼薛琼英:“你要是喜欢和李僾说一声,他就送给你了。”
“怎么可能呢?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看为了这个小娘子,李僾可是连着小荔枝都嫌弃了。且不说他们以前如何恩爱,就是凭着她的阿爷是王忠嗣,李僾还真是被美色冲昏头了!”杨说压低声音:“你不是要给小荔枝出气吗?怎么忽然不提了?别是也看上了这个小娘子了。其实她好是好,但是殿下身边也不缺绝色啊。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侄子争抢呢。”
桃子别有深意的看着杨说:“你是男人,你还真的相信什么美色冲昏头的想法?不过是色不迷人人自迷罢了。至于我是不是要夺人所爱,你怎么不问问人家小娘子,要不要攀高枝呢?”
杨说仔细想想,半晌噗嗤一笑:“殿下真是世事通透,我想明白了!”桃子眼神闪过一丝冷笑,不说话了。
小荔枝正一个人在东宫的花园里郁闷的溜达着,她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心里一阵难受。本以为他们之间心心相映,彼此相知,谁知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自从来了长安,李僾仿佛有无限心事,开始她想是不是李僾担心寿王的安全。但是寿王在洛阳,依旧住在自己的府邸里,没有任何的惩罚。反而是依旧按着亲王的供应,完全没有一点委屈。
至于李僾回到长安,可是他并没被立刻免益州大都督的职位,他依旧节制着益州的兵马。离开长安有些时间了,就当着是回来述职不好吗?小荔枝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僾心事重重。她曾经问了几次,都被李僾拿着不疼不痒的理由挡回去了。至于十娘,小荔枝不认为李僾要多兄妹情深的。
几天功夫人就变了!小荔枝一阵伤感,她忽然想到什么,开始回到长安的时候,李僾还算是正常,但是自从他接到了益州的一封信之后,整个人好像就开始变了。本来李僾是不喜欢去平康坊那样的风月场所的。谁知他一反常态,竟然开始往那样的地方跑了。
一阵乐声传来,小荔枝一下子惊醒了。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小荔枝之所以和李僾闹翻了,是因为薛氏先挑起小荔枝的怒火,惹得她动手要打人,却正巧被李僾看见。李僾就和小荔枝吵起来了。他竟然指责小荔枝心狠手辣,不肯容人。什么依仗着岳父家的权势欺压自己,叫自己几乎要绝嗣了。
真是好笑,李僾平时可是特别注意和岳父划清界限,因为李僾和小荔枝开诚布公的谈过,一来不想叫岳父为难,落下个偏私的名声。再者就是圣人也不想看见臣子们互相结党。
但是那天李僾当着薛氏一番话,叫人听起来完全是王忠嗣倚仗权势,控制着李僾。我真是个傻子,脑子不会拐弯!小荔枝一阵懊悔,她狠狠地一跺脚,转身要走。谁知却被人叫住了:“你这个时候做什么去?”卢文姝带着几个侍女过来,叫住了小荔枝。
“我,那个人来了,我去看看!”小荔枝脸上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的。卢文姝以为是小荔枝舍不得李僾呢,她忙着拉着小荔枝:“你劝你不要去,薛氏也在。教坊出来的,一个个奸猾得很,你去了别又中了圈套了。多少客人都在呢!”
听着薛氏也在,小荔枝眼睛亮,她甩开了卢文姝:“她来了,我更要去的。你放心,我不会惹事的!”说着小荔枝也不理会卢文姝径自走了。
洛阳,杨玉正被李隆基搂在怀里,两个人在看一份什么东西。“娘子放心,只管按着上面问他们就是了。你今后还要和他们打交道呢。”原来着一份提纲,内容很简单,是考核臣子们最近的办事进度的。杨玉心里有些腻歪,她不想掺和进来,谁知李隆基却不肯放手。你就不担心背上个放纵后宫干政的帽子吗。竟然要我出来考核这些臣子们的业绩。
杨玉有些不自然扭了扭身体,挣扎着说:“我看还是算了,三郎身体康泰,何必要骗人呢?我才不要理会他们呢。一个个老古板,又该东想西想了。”
“不准偷懒,放心,娘子你现在只是个侍女。说起来呢,后宫干政的帽子还扣不到你头上。你只是代替主人问话罢了。你看平时宫中派出去传话的内侍不就是做这样的事情吗?他们谁敢对你不恭敬,或者为难你,就是藐视朕。你只管拿着他们当成你的属下。”李隆基一脸得意,给杨玉打起树立信心。
杨玉哑口无言,满头黑线,身份这个东西很玄妙啊。她若是贵妃的话,李隆基肯定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叫她参与政务。但是她现在只是个侍女啊,成了代替主子问话了。杨玉咧咧嘴:“我是不是可以狗仗人势了,看他们不顺眼就能教训他们一顿呢?反正我代表的是三郎啊!”
她也能尝尝狗腿子的滋味了。然后看谁不顺眼就给谁穿小鞋,他们还不敢说,只能拼命地巴结自己。杨玉想象了下那个情景,忽然觉得也不错。
“真是唯女子小人难养,你可以对有些人颐指气使,但是有些人是硬骨头,不要随便去触霉头。”李隆基搂着杨玉,在她脸上印下一吻:“娘子昨天还抱怨做侍女亏了,你看,今天不就赚回来了?”
“嗯,好像似乎有点道理!”杨玉一笑,但是总觉得被人算计了。
这个时候高力士拿着一封密折进来,有些古怪的说:“长安送来的加急密折,是给娘子的!”怎么是给她的?杨玉第一个想法就是恒泰出事了,但是不可能啊!等着杨玉打开了密信,顿时傻眼了。桃子这个孩子到底要干什么呢?
原来东宫的秋天赏菊宴会上演出一场闹剧。现实李僾的夫人,小荔枝忽然闯到了宴会上,她竟然提出要把李僾的爱妾薛氏送给桃子。在场的人都知道李僾对薛氏是正在兴头上,怎么舍得给人呢。而且小荔枝竟然要把薛氏送给桃子。
本以为太子会拒绝小荔枝提议,谁知桃子竟然不了置可否,这就是默认了小荔枝的提议了。当时大家都在等着太子提出拒绝,然后半真半假的责备下小荔枝的莽撞。然后桃子会叫李僾注意点,不能宠妾灭妻。冷落了自己的结发妻子。
谁知太子殿下却是装聋作哑,大家很快反应过来,莫非太子也有此意?他是想给李僾一个下马威,借机敲打下这位侄子,还是单纯的被薛琼英给迷住了,顾不上什么薛琼英本是自己侄子的女人了?
其实薛琼英身份卑微,看起来在李僾的府上也是使奴唤婢,风光无二,其实她根本是个可以随时送人的侍妾罢了。因此小荔枝提出来把她送人,是合情合理的,在这些朱门大户之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送给谁,就微妙了。
桃子的身份,李僾的身份,还有薛氏的得宠,小荔枝生气被气回了娘家,桃子和小荔枝的关系,因此一个很简单地争风吃醋的事情,硬生生的变得微妙起来了。
既然太子不表态,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了李僾身上。谁知李僾却是不肯顺坡下驴,反而对着桃子直接挑明了,薛琼英是自己的爱妾,他不会送人的。即便是太子张嘴要了,他也不会同意的。接着李僾还黑着脸,训斥小荔枝,叫她不要插手男人的事情,还指责小荔枝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