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让我帮忙?”好哭鬼从陨轩背影上收回目光,逼视着乐师,生气的质问。
“呵。”乐师冷笑着一拂衣袖,语调不似日常平静。“帮忙?这种层次的战斗你掺和进来只是炮灰。”
他一遍又一遍奚落道:“你的异能对杂鱼还有点用,如果对手是底牌层出不穷的高手,你拿什么斗?”
“孱弱的身体?虚浮的魂魄?还是可笑的异炁?”
“别傻了!我把你带到本不属于你的高度,你还自以为可以与我们平起平坐吗?除了我,谁会要你一个拖油瓶?”
极度自负背后是极度自卑,极度冷静背后是极度暴躁。在被李策轩嘲讽后,乐师又将心中不爽全部吐给好哭鬼。
一通怒火发泄完,乐师只觉口干舌燥,抓起木瓢伸进水缸舀了一大勺。
他微微抬起面具,仰面饮水。
晶莹白皙的下巴圆润秀气,仿佛白莲花瓣。不起眼的喉结隐于冰肌玉肤之下,随着吞咽微微起伏。嘴角有水流下,犹如阳春三月的清淼淌过白雪。
多美的一个男子,可惜是个屑。
好哭鬼虽然委屈,但不敢多说,怯生生看了一眼墙上破洞,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们就一直呆在这?”
“在这!”乐师火药味十足。“我坐于帐下,斩尽来犯霄小。我等他再来领死。”
一股郁气盘踞在好哭鬼胸中,她愤愤吞下一大口水。
两人再无交流。
茅庐里的空气逐渐压抑。
“咕——”
嘹亮的肠鸣突然响彻沉寂的空间。
好哭鬼忍俊不禁抬眼看去。乐师的表情被面具遮住看不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的手悄悄按在了肚子上。
“咕——”
又是一声肠鸣。这次轮到好哭鬼捂肚子了。
两人表面上不动声色,肚子里却在翻江倒海。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此时此刻,仿佛一百位青莲居士在耳边肆意欢歌。
是水!
两人突然想到,陨轩扶过水缸。
……
夕日渐颓,带着丝丝期待与忐忑的瑰丽与槊甲回来了。
他们没有找到旧部,也压根没有认真去找。毕竟像赤发哥与刀客那样有实力跑出去的人少之又少。
现在他们更关心的是,陨轩那个混蛋有没有解决乐师。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倾倒的树木和满地俯首的杂草。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发现一堵墙上有用崭新木板订上去的补丁。
乐师一言不发,好哭鬼低声抽泣。
男默女泪。
瑰丽与槊甲对视一眼,在心里对陨轩的评价更恶劣了。他们不知道那个混蛋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是能把高傲冷静的乐师整成这副模样,手段绝对又脏又黑。
嘎吱——
漏风的木门被猛然一推,再也承受不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抱歉。”门口的天策礼貌的欠身,语气里充满惭愧。身后的云河也跟着一起道歉。
两人心里已经笑花了。
袭击完乐师后,李策轩赶去与宋云孤汇合。途中换回自己的衣服,同时通过劋揆活血化瘀,消除身上显眼位置的伤痕。而自己做的“好事”自然是要跟好兄弟分享。
大黄、番泻叶、芦荟、火麻仁、巴豆……这些都是可能导致腹泻的中药。是李策轩在那个补给点得到的。
用劋揆磨成粉带在身上,却苦于没有机会使用,直到今天看到了大水缸。
李策轩也不是很清楚具体药效,在电光火石间用身体挡住两人视线,一股脑倒了进去。
管你乐师异能有多强,反正你还是个人,也没有用异炁缓解腹泻的能力,那就老老实实化身“喷射战士”吧。
乐师看到四人的返回没有丝毫表示,对于它们没有带回旧部亦不理睬。
一言不发的外表下是燃烧的火山,时时刻刻会喷发出滔天岩浆。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把陨轩一寸一寸变成鼻涕虫。
“有一个奇怪的人找上我们了。”瑰丽语出惊人。
乐师立即有了反应。
见状,瑰丽描述了陨轩的异炁与自己推断出的异能,随即说道:“他想与我们结盟,然后解决你。我们没有答应。”
没有答应同时也没有拒绝。谁强就帮谁是吗?
乐师很清楚这种千方百计想自己排名往上升一点点做法,也不过多追究。反正最后的决战将是几个顶流强者的比拼。如果中途因为智障操作被干掉,也不配“顶流”之称。
“那个人也找到我们了。”李策轩的声音紧接着瑰丽。
槊甲立即集中注意。
他怀疑陨轩就是赤发哥,而赤发哥与天策以及云河可是一伙的。
“我打算作壁上观。”李策轩直接挑明了态度。“最后站在哪个阵营,看看谁更强。”
乐师怒火中烧,又强装镇定:“你不怕我直接宰了你?”
“如果你自信不需要任何帮手,可以一个人抵挡多人围攻的话,就试试。”李策轩嘲弄道:“前几名一定是实力远超常人之辈,不过后面的排名可不一样。像我们这种战力尚可之辈,为了前进几名从而与他人联手并不可耻。”
乐师拂袖而起,斥道:“好!明白人!那我就明确告诉你,那人非我敌手。我依旧是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定当诛之!”
见乐师如此表现,四人也不愿久留。敷衍了几句表明“忠心”便出门。
李策轩直接拉着瑰丽、槊甲,带着宋云孤跑到远离人烟的林子里。
“有什么要事吗?”瑰丽优雅的席地而坐。
她还是比较相信天策与云河的。不管对其他人如何,起码对雨林联盟的人不会差。“天纵神武,大义凛然”的形象已经在早上的战斗中深入人心。
李策轩的声音很亲切:“没有什么,只是想与你们分析讨论一下局势。”
“洗耳恭听。”槊甲兴致勃勃。
轩哥道:“据我观察,乐师的实力相当于三个槊甲,而陨轩为两个。”
“喂喂喂,我怎么成为战力计量单位了?”槊甲不满大叫起来。“而且怎么感觉你和乐师还有陨轩那么熟呀!”
看似吐槽,实则是在试探天策与陨轩的关系。
李策轩靠在树上,风度翩翩:“请原谅我的无礼。以上只是一种推测。大家表明上的实力都相差不大,但是算上一些后手,就不一样了。故此,我认为乐师的全力相当于两个常态的你。”
“具体情况还要考虑战斗中的瞬息万变。”宋云孤补充道。
瑰丽点头:“异能间的克制,情报上的差距,这些都能左右战斗胜负。单纯的战斗力不能成为衡量实力的标准。”
这里为了局外人观感更直接,还是要多嘴一下。如果是在全力施为的情况下,仅就硬实力而言:
三分之二个槊甲:宋云孤(排除低语者与虚念共鸣的情况)、金钗(没有分身只有本体的情况)。
一个槊甲:天策、瑰丽(如果用上狙击手段,她能干掉任何一个参赛选手)。
一个半槊甲:孙傲天、赤发哥。
两个槊甲:陨轩、刀客,以及与刀客有关系的那名剑客。
三个槊甲:李策轩、无良三人组、乐师。
而底牌尽出的槊甲相当于一个半常态常态槊甲。
事实上,平时的槊甲已经是参赛选手中的一流水平。只能说,那些怪物层出不穷的后手把上限拉高太多了。
总之,李策轩叽里呱啦一通分析,落在槊甲耳朵里就两条信息:一、你就是战力计量单位;二、我与陨轩比较熟,但我不一定是他一伙的。
不知不觉中,赤发哥背锅了。
起因只是因为李策轩嘱托了一句:“表现得讨人厌一点。”
所以说,玩战术的心都脏,老实人总是受欺负。
“乐师那边,好像打起来了。”一直不做声的小孤突然喊了一句。
四人目光所至,远远看见有六道身影堵在茅庐前。其中三人手上还各自提溜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