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丽与槊甲醒来的时间比轩哥预估的要早。
刚刚睁开眼,槊甲便鲤鱼打挺站起,又引动下半身的伤势,疼得他龇牙咧嘴。
“特么的!那个王八蛋呢?那个畜牲呢?”他不是在叫,而是咆哮。
宋云孤牢记李策轩的话,答道:“朝我们扔了几支飞镖就跑了,好像在被人追杀。我就把你俩带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感谢。”槊甲气呼呼的拱手,随即满载压迫感凝视宋云孤,质问:“老实说,你是不是认识陨轩?”
糟!轩哥那个王八蛋把我一起算计进去了。
事已至此,后知后觉的宋云孤只能配合着演戏:“当然认识啊,他不是打算联合我们对付乐师吗?”
槊甲再度逼近,青铜面具与狐狸面具的间隔只有三厘米。
“不是那个‘认识’。我问你,陨轩是不是当初与你们同行的那个红头发混蛋?你们是不是内应?”
小孤后退几步,发出委屈的声音:“我有做过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吗?不要瞎说呀。”
槊甲还想说什么,却被瑰丽打断。
“过分怀疑伤和气。云河,天策怎么样了?”果然,她比较关注的是他。
宋云孤如获大赦,装出忧心忡忡的感觉:“他和那三人打起来后,乐师如约奏响。场面太混乱了,我只顾带着你们逃,无法分心注意他。”
“这个混蛋,死了活该!”瑰丽捏紧秀拳,轻咬银牙。“不管他,我们往光柱处进发。沿途碰上其他人直接出手。不过速度要慢,和一些怪物错开。”
心里焦急,瑰丽嘴上倒满不在乎。规划好下一步行动,带着两个跟班出发。
……
刀是普通的刀,剑是平凡的剑。
而使刀剑的两人,是实打实的高手。
自古以来,关于刀与剑,延伸出繁多神话与传奇,诞生了无数天才与英雄。它们是武侠的寄托,是东方含蓄与浪漫的独特体现。将恩怨情仇系于两抹寒霜间,流传千古。
一把朴刀斩风云,霸道绝伦。一柄素剑刺长空,纵横捭阖。
刀客与剑客的较量没有试探,因为他们曾经就有过多次对决,对彼此的招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刀狂,刀疯,刀凶煞。刀客一改平日的内敛稳重,在拔刀出鞘的刹那,他便甘心成为最霸道的魔!
层层叠叠的刀光仿佛永不止息的海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每一次挥斩,每一次立劈,都是凝聚毕生修为的绝招。在旁人眼中平平无奇的一招一式,在高手感知里却是返璞归真的奇迹。
刀光流转,透露出的不仅是杀机,还有持刀者的追求。
对虚无缥缈一点“极意”的痴狂。
与之相反,剑客秉持一贯的优雅孤傲,三尺白锋越来越快,越来越利。无论是剑招,还是气势,都透露出难以言喻的华丽高贵。
他像一首曲调极高的歌,难以有人相和。
快、快、快!快成狂风骤雨。疾、疾、疾!疾成奔雷闪电。剑花游走周身,宛若水银泻地,浑然天成的美感下是最锐利的危险。
剑客的目标,是剑术的尽头。
两人从石柱顶端杀至平地,战场横移五十米。过路外人无不掩面失色,仓皇奔逃。
他们的厮杀伴随着硝烟,场地里的石柱在刀光剑影交错间截截断裂,切口处光滑如镜。
可当碎岩临近他们周身三米,都被看不清的攻击撕为烟尘。
战场里最干净的地方,竟然是交战的中心点。
“对于我们而言,这场战斗太乏味。”剑客在短到难以置信的换气间隙里对刀客致以微笑。
“我们太熟悉彼此了!从出生到现在,因为前辈可笑的胜负欲而不断交手。这闹剧该终止了。”刀客声如狻猊,咆哮间刀势更甚。
对于他的观点,剑客不以为然。
“你是最好的对手,是难能可贵的试炼。与你的战斗中,我的剑术不断精进。宿敌为师,宿敌为友。”
“放屁!”刀客破口大骂:“我知道这样的战斗不会有人死亡,所以我寻不到危机。没有死亡阴影,杀伐有何用?”
两人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攻势更猛更烈。
他们皆是没有异能的人,这样的例子在子虚中不胜枚举。而刀客与剑客却依靠修行缘符,打磨肉体,熬炼元神,成为年轻一代的顶尖战力。
偃龙与红尘泪对冲纠缠,彼此撕咬吞噬。掀起的异炁乱流都能击杀普通参赛人员。
没有交流,两人却都知晓最终一击的时刻来到。
“破军!”
“谪仙叹。”
极致狂霸的一刀迎上无数剑影,瞬间发生大爆炸。恐怖的冲击波横扫,炽热的高温肆虐,耀眼的白光令星月失色。
原地留下一人高的大坑,两人半跪其中。
刀客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满前后透亮的血洞,部分脏器不翼而飞,肆虐的剑气烧糊组织,连血都无法流动。手中朴刀千疮百孔。
剑客的左肩至右腰出现了近乎将他分成两半的砍伤。在素剑折断的一刻,他的半截左掌也应声落地。
“还是没有逼出你的极限。”剑客声音微弱。
刀客声音洪亮,残留着煞气:“这是我们间最畅快的一战。可是没有死亡的压力,终究无法尽全力啊。”
语罢,他化作白光散去不见。
未分高下,已决生死。
剑客拖动破败的身体,刚刚爬出坑,却发现一人居高临下凝视着自己。
“什么时候来的?”剑客自知不敌,反而仰面呈大字型,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好。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白面具。
“老兄,藏匿功夫不错啊。对了,感谢你没有出手干扰,让我和他舒舒服服打完一场。“
白面具的声音也平平无奇:“藏多了,也就习惯了。抱歉,我也不想趁人之危。只是事出有因,我得尽快结束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