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居正要帮她看手相,陆恩熙自然不接受,且不说她不信,退一步讲,若他真能看懂一个人的前尘后事,她更不能让自己一双手泄露天机。
所以何居正主动伸手要帮她诊断时,陆恩熙把手放得更远了点,“何律师还有闲情雅致和高僧探讨佛法,真叫人羡慕,大部分律师都忙得脚不沾地,家里老婆孩子顾不上。”
她说的轻巧,眼神不经意往他无名指看,借机转移话题,“何律师结婚几年了?有孩子吗?”
何居正喝了口汤,味道是不错,“陆律师观察的挺仔细,单看一枚戒指就认定我是已婚人士?”
陆恩熙道,“无名指戴指环,一般都是结婚的标志,难道何律师只是想装饰?”
何居正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手指,眼底晕染一抹悲伤,“那倒不是。”
不正面回答。
陆恩熙无心窥探别人的隐私,也没心情八卦,主要是想提醒何居正,既然已经结婚,和异性的距离越远越好,像看手相之类的,不到一定份儿上最好别做。
何居正觉得气氛有点冷,主动说,“陆律师,我约你吃饭就是因为欣赏你在法庭的气派,我认识的女律师不少,但没几个能像你这么思路清晰反应敏锐,关键时刻转败为胜……希望没给你造成困扰。”
陆恩熙道,“何律师想多了,我只是不擅长私下里和对手吃饭,尤其是何律师这么优秀的,谁让你们心眼儿太多又话里有话,再好的饭菜也很难集中精神品尝,全部血液冲上脑门去琢磨事儿,你不轻松我也累。”
“哈哈!”何居正这顿饭第一次放得开,“我说你怎么吃得这么别扭,放心,我私下里只聊生活不谈工作,再者,官司打完了你我不是对手不存在利益冲突,我何必再斗心眼儿?不光你怕累,我也怕。吃顿饭还用上三十六计?那不得胃溃疡?”
陆恩熙嘴角上扬,正要笑,一侧目看到那边某人黑沉沉的脸,笑容短暂的在嘴角刹车,继而笑得更开,“何律师还挺幽默,跟法庭上严丝合缝的模样大不同。”
何居正看她表情的细微变化,好奇道,“看到熟人了吗?”
餐厅被人包场,不出意外就是身后那一桌,全场拢共几个人,能让陆恩熙在意的,莫非就是那位男士?
陆恩熙敷衍道,“也不算。”
擦擦嘴角,陆恩熙说,“我去趟洗手间。”
何居正微微笑道,“好。”
这边。
戴羽彤反应慢了点,但司薄年频频将目光看向同一个方向,到底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趁着司薄年去护栏那边接电话,她回头看向身后。
这一看不打紧,心脏险些从嗓子里跳出去。
陆恩熙!!!
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至此陆恩熙的脸就深深刻在了戴羽彤的心上,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她和司薄年睡在一起,做所有夫妻都会做的亲密事,恨意和嫉妒便决堤,就差做个小人儿放在抽屉里,没事儿扎几刀。
听说司薄年离婚时,她开心的要疯了,还以为陆恩熙再也没脸回洛城。
呵,脸皮够厚的,做了那么多不知廉耻的事,还敢回来啊?
司薄年接电话回来时,那桌已经没了陆恩熙的身影。
戴羽彤匆匆擦拭嘴角,“我去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回应她的是司薄年的一个淡淡眼神。
从隔间出来,陆恩熙去盥洗台。
“司太太……哦不对,陆小姐。”
司太太三个字太敏感,每次听到都像触电,陆恩熙抬头,从镜子里看到一张漂亮的脸,乍看之下有点熟悉,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司冠林给他孙子挑选的太子妃吗?
确实值得司薄年包场云筑。
不过陆恩熙和这位帝华的千金小姐没接触过,她又不是自来熟的性格,故此只礼貌性的点头,“你好。”
戴羽彤自上而下审视陆恩熙,上次见面她一身婚纱,隆重又高贵,站在华丽的婚礼现场,简直就是女王,今日的她一身职业套装,褪去了主角光环,也就脸好看点而已,也没多惊艳。
不自觉地,戴羽彤自信拔高,“你不认识我?”
她都参加婚礼了,她竟然不记得她?
陆恩熙道,“有点印象,几年前见过,那会儿你还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一转眼出落的这么美,不好认。”
戴羽彤哪里能想到陆恩熙竟然会夸她,权当是不走心的寒暄,“是很久没见了,你进度还挺快,刚吃饭那个是你男朋友还是老公?”
陆恩熙蹙眉,这人说话怎么夹枪带棒?
“怎么?”
“你和司少离婚这么久,是该找下家了,二婚女人本来就不好嫁,你也不是小女孩了,那个男人好像还不错,跟司少比是差了点,但配你不是刚好?”
陆恩熙无语,看明白了,戴羽彤故意找茬。
她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唯一的牵绊就是司薄年。
如今她和司薄年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再无瓜葛,戴羽彤犯不上拿她当假想敌,如此针锋相对,张嘴就带刺儿,估计是介意那段婚姻。
“我看你们这顿饭吃得好像不怎么愉快。”
戴羽彤对着镜子补妆,“约会嘛,饭不重要,情调才是关键,司少细心又体贴,当然,他身在高位难免霸道一些,可女人不就吃这一套?倒是你,这么着急让司少看到自己的新欢,是觉得他能把司少比下去?”
陆恩熙两只白瓷漂亮的手,放在自动感应水龙头下面,慢慢冲着,“这么喜欢他?”
戴羽彤冷笑,“羡慕我?”
羡慕个屁!
陆恩熙抽了张纸擦拭水迹,“你要是真喜欢他,作为过来人可以给你点建议。”
戴羽彤涂完口红,抿了抿唇,不屑道,“建议啊?你这里恐怕只有失败的教训,没有成功的经验!哦,有一点你肯定做的很出色,比如帮你爸从司家拿钱,听说你爸起码拿了十几个亿,你还挺会卖,呵呵,让司家当冤大头,就不怕被人弄死?”
陆恩熙一点都不介意戴羽彤的毒舌,她巴不得来个人赶紧把司薄年收了,天天缠磨他,让他尝尝鸡犬不宁的滋味,“毕竟我们同床共枕三年,说了几万句悄悄话,床头风我也没少吹,不然像你说的,我哪儿来的本事让他掏钱给我爸?”
戴羽彤被她的坦诚说愣了,“你什么意思?”
“你想嫁给司家当媳妇儿,还真得请教我。他脾气秉性,不说一拿一个准,起码十拿九稳,说不定哪天你也需要从他手里要钱呢,不想知道窍门?”
戴羽彤咬咬牙槽,“陆恩熙你要不要脸?司少那么帮你,现在离婚了,你居然这么说他,你当他是什么?你的提款机吗!我喜欢的是他的人,不像你这么下贱!”
陆恩熙将擦完手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嘴角上扬,“别把自己想那么清高,你要说图他这个人,我当然信,毕竟长得还行,但主要的不还是司家的资产么?都是女人,何必跟我玩儿虚的,再说你玩儿的这些哪一个不是我玩剩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