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界定她的身份。
稍作沉吟,司薄年道,“陆小姐。”
总裁给的答案……是答案吗?
负责人不再发问,笑吟吟打招呼,“陆小姐,您好。”
不管哪位小姐,能混到总裁身边肯定不一般。
陆恩熙点头,“你好,擅自做主让工人们休息几分钟,可以吗?”
负责人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天气燥热,休息一下是应该的。”
工人不认识司薄年,只觉得他一来,周遭气氛变得格外压抑,停下说笑,个个正襟危坐。
司薄年即便不发言,就这么安静的站着,也足以令其他人噤若寒蝉。
“那个……经理,我们接着干活去。”
工人猫着腰有序离开,又快又安静,好像慢一步就被人砍刀子。
陆恩熙觉得没趣,将没喝完的水拧上,皮笑肉不笑道,“帝王风范,叹服!”
司薄年沉下脸,漆黑的眸子里卷着浪潮,“居委会大姐,佩服。”
负责人没听到他们的对话,笑眯眯道,“陆小姐跟工人聊的这么投机,看他们多高兴,工地生活枯燥,你就是给我们送温暖啊!”
陆恩熙没体验过基层建筑工人的疾苦,看到现场才知道电视里的画面拍的太委婉,他们的工作环境、住宿条件,离开滤镜之后,更苦更简陋。
“大家出来讨生活不容易,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可以的话,请对他们好一些。”
她猜到,这话一说,肯定会被司薄年批评教育,指责她思考事情单纯简单理想化。
可是她很想替那些人做点什么。
负责人看司薄年的脸色,好像没反对,便笑道,“自然的,夏天我们都有高温补贴,中午不户外作业,km开给工人的薪酬也是同行业最高的,我们这里都是常年合作的老工人。”
旁边一个人低声苦笑道,“做工程,哪一天不是操心工人啊?睡觉都不敢睡沉,就怕突发情况接不到电话。”
负责人瞪一眼,那人不敢再说。
离开工地回市区。
司薄年沉默。
一车死寂。
陆恩熙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km同时开这么多工程,操心的事情肯定特别多,你睡眠是不是也不好?”
她一直没问他吃药的事,走完这一遭,她猜测应该跟工作有关。
一个工程负责人尚且紧张的不敢睡觉,何况掌舵人?
司薄年肩上的责任比谁都重。
“不至于。”
冷淡的三个字。
他性格就这样,陆恩熙早已习惯,“你可以试试通过呼吸法或者调整饮食,再不然练习瑜伽和打坐之类的办法,对改善睡眠有用。”
司薄年手机响了,有电话进来,他简单回了“好”、“可以”、“嗯”,不到一分钟就挂了。
“说的好像你是治疗睡眠的专家。”很冷的讽刺。
陆恩熙有时候并不是为他的话生气,还是他的语气,他就有本事把同样的内容说得人心烦,“陆氏出事以后,我爸妈很长时间都整晚失眠,我试过很多办法,久病成医。”
司薄年默了默,“然后?”
“我爸现在睡眠还行,起码睡得着。”
对于母亲,陆恩熙不想多说,母亲的病情,她提一次都会心痛。
司薄年道,“行。”
说完,闭目养神再无后话。
——
顺利把司薄年送回帝尊,陆恩熙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陆小姐,您在医院做的检测已经出结果了,随时可以来拿。”
昨天做检测时,陆恩熙让他们给做了加急,24小时内出结果。
乔菲说不想追究,也不想看到结果,但陆恩熙始终咽不下恶气。
就算乔菲想忍气吞声,她也要查个水落石出,揪出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陆恩熙驱车赶去医院。
她想过几种可能,首先跳进脑海的便是贾宴清,若此事是他所为,她绝对不惜代价跟他死磕到底!
人之一生,有些事确实无能为力,但忍辱也分人分事。
医生找出化验结果,“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体液,也没有橡胶残留物,换言之,你朋友很安全。”
陆恩熙难掩喜悦,她听到心跳在胸腔剧烈回响,“谢谢!”
这一刻她才知道,人世间最美的词是虚惊一场。
走出医生办公室,陆恩熙第一时间给乔菲打电话,她可能在忙,没接。
等不及再打,陆恩熙给她编了个微信。
兴奋劲头过去,陆恩熙想到一个新问题,既然没发生那种关系,为什么酒店场景那么混乱,制造出的假象分明就是暗示当事人往那里想。
她怀疑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行,还得查!
到门诊大厅,陆恩熙看到几个白大褂从走廊过来,为首的是王景川,他声音很大,“左腿骨折,大动脉出血,患者有心脏病史,你是怎么写的?心脏病被你吃了!拿回去重写!”
陆恩熙第一次亲眼看到王景川训人,挺凶。
心情愉悦,陆恩熙声音拔高一些,带着笑意,“王医生。”
被喊到名字,王景川扭身,看到陆恩熙时露出笑脸,跟训实习医生的态度判若两人,“来医院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
陆恩熙走过去,扶着包带,落落大方,“办点事,不是看病,你不是忙吗?不想打扰你。”
几个医生见状,纷纷微笑打招呼,也不知怎么称呼,统一用面部表情代替。
女医生低声道,“外科的刘医生说咱们王医生喜欢上一个女患者,巨漂亮,身材巨好,我还以为她吹的,没想到真的很美啊!”
旁边男医生道,“王医生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王景川咧嘴,露出两道牙龈,“别闹,吓到人了。”
他含混其词,越发引得暧昧猜测。
陆恩熙也不计较他的德性,横竖她今儿开心,“有空吗?请你喝咖啡。”
王景川乐呵呵道,“你请,那必须有空啊!”
时间有限,陆恩熙在医院的便利店买了两杯咖啡,“不嫌弃吧?我怕走远了耽误你工作。”
王景川跐溜喝一口,跟喝到琼浆玉液似的,“东西不重要,得看谁买的,经过熙姐的手,味道真好!”
陆恩熙信他才怪,“一天都在忙?你们当医生的随时待命,够累的啊。”
王景川苦哈哈的嗯嗯应着,“要是患者都像熙姐这么明事理,那该多好!”
陆恩熙不理会他的彩虹屁,“高强度工作,压力又大,睡眠怎么样?你会不会失眠?”
“失眠?怎么可能失眠?做完手术累成狗,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睡死过去。”
好吧,问他好像没什么参考价值。
陆恩熙准备作罢,又听到他说,“但是心理素质差点的医生,失眠是常态,可怜啊,累得要死还睡不着。”
陆恩熙忙问,“所以呢,他们怎么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