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妹……】系统一下子有点慌,总觉得汪雨归每次说出这样的正经话时,都是想到啥伤心事了。
果然下一秒汪雨归就长长地舒了口气:“没事,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我了,现在的我啊,所向无敌。”
汪雨归的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活力又乐观,倒是让系统松了口气,也大着胆子多问了句:【以前你……也因为什么崩溃过吗?】
汪雨归闻言沉默了两秒。
【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的,没关系的。】系统见状连忙开口道,生怕戳到了汪雨归哪个难过的点。
好在汪雨归并没有太过在意,稍微顿了一下就开口回道:“我很小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和我妈妈分开了,然后周围的人就和我说,我妈不要我了。”
【啊。】系统很少听汪雨归提起以前的事情,此时一听这话更慌了,连忙安慰,【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汪雨归闻言笑了笑:“是啊,胡说八道,所以最开始我听到他们这么说其实没什么反应,觉得都是假的,但是当我听到第二个、第三个……第无数个人这么对我说以后,我开始动摇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没回来,而我早就在那一句句‘你妈妈不要你了’、‘你妈妈不会回来了’中崩溃过一次又一次了。后来,我成年了,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了,不再是那个哭哭啼啼一直要妈妈的小孩了,我才能重新正视这件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汪雨归又长长地舒了口气,笑得越加阳光了几分:“这样想来,我还挺坚强的啊。”
所以汪雨归很理解原身残留的潜意识的反应。
【你爸爸呢?】系统有些心疼。
哪想汪雨归听到这个却是耸了耸肩,摊手道:“谁知道呢?可能死在哪里了吧,反正我没见过。”
【……】系统闻言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能笨拙地给汪雨归发了几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好在汪雨归是一个特别好安慰的人,哪怕是几个表情包也心满意足:“没事的,都过去了,不用想太多。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许是因为觉得汪雨归在宫里太过碍眼,崇义巴不得汪雨归早点滚出他视线范围,把她早点送去边关又安抚了姜家人,又清静了后宫,崇义光是想想就高兴。
之前把汪雨归留京城也主要是怕姜家人功高震主不老实,“姜薇”留在这里就相当于是让姜家不敢轻举妄动的“人质”,可现在姜家死的死、伤的伤,实力大不如前,“姜薇”这个人质就没什么必要了。
崇义这段时间真的是都快有“皇后娘娘”、“友爱后宫”ptsd了,只要一听到这几个字就头疼。
系统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一时间不禁有点担心:【崇义会不会做什么手脚啊?比如让你半道失踪之类的?】
汪雨归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随便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要动手脚的话,那就到时候见招拆招。”
系统:【……不愧是你。】
让汪雨归做计划、做预想什么的,真的太难了。
不过系统虽然看起来一副嫌弃得不行的样子,真等汪雨归要睡了的时候,却是用很小很小的音量,给汪雨归放起了轻柔的安眠曲。
……
一个月后。
边关清水镇。
清晨天还未完全放光,尚有许多人在睡梦中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忽然响起,打破了小镇本来的平静。
“怎么回事!?”离城门较近的几户人家纷纷起了身,有些胆子大的还推门走了出去想要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城门口的铁器铺的汉子就是胆子大的那群人。
毕竟清水镇虽然也地处边关,却是岭北城最不起眼的小镇,位置在岭北城西南方,有雄壮山脉作为天然屏障,虽然战事吃紧,但暂时还未影响到清水镇这里。
清水镇的青壮年们也多早早奔赴前线抗敌,城里留下的多是送来的伤者、老人、妇孺和一些从事生产的后方支援人员。
日子过得充实而平静。
所以铁器铺的汉子虽然听到尖叫声,心里却也没太过当回事,直到他看清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铁器铺的汉子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二话不说,赶紧关上了房门,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立马将一些桌椅拖了过来,挡住了门口,这才急匆匆地往里奔去,跑进了最里屋一个满是药味的房间里。
“不好了不好了,北蒙人打过来了!”汉子喊道。
屋里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的年轻男子闻言蓦地顿住手中的笔,猛地抬起头来,皱眉道:“你说什么?”
“北蒙的人打过来了,我刚刚看到一群穿着北蒙军服的人杀了城门口的守卫!那些守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特别是带头那个拿着双锤骑马那个北蒙兵,一锤下去,守卫脑袋都没了!”
铁匠自认为不是个胆小之辈,可是刚刚那一个一锤把人脑袋打飞的画面实在是太过血腥暴力,便是他也有些胆寒了。
年轻男子眉头微微蹙着:“双锤……难道是北蒙的哈尔吉?”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什么吉,反正很是凶悍,只怕杀了守卫,整个镇上的人都要遭殃了,祝小将军,我们快走吧!”
铁匠说着,也不管年轻男子同不同意,连忙推着男子就到了房间门口。
而男子身下坐着的赫然是一架轮椅,显然是不良于行。
“不用管我,你先走吧。”被称为祝小将军的年轻男子抬了抬手,制止了铁匠的动作。
“哎哟喂,我的小将军咧,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我这命都还是你救的,要把你丢这里,我这不是忘恩负义吗?”铁匠一听这话,连忙开口道。
“还有百姓在这里,我不能走,你赶紧通知其他人,先往山上撤,我去帮那些守卫。”祝小将军摇头,说着还自己把轮椅倒了回去,将那些堆在桌上的图纸全部丢到了一个火盆中,然后一把火烧了。
然后迅速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了机关弩,暗器,以及弓箭。
铁匠看着祝小将军在那翻箱倒柜,又看了一眼祝小将军的腿,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知道这人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劝。
想了想后,铁匠干脆一咬牙,不顾祝小将军的反对,直接扛起人就往外跑了:“小将军对不住了,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说着,那铁匠立马从另一边的侧门溜了出去,扛着祝小将军就要绕到后山去。
可惜那群北蒙兵的速度太快了,杀了城里的守卫后便迅速开始屠杀镇里的人,那些老幼妇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有些甚至还在睡梦中就被杀害。
铁匠听着后面那些相亲的惨叫,早已泪流满面,却依旧咬牙把祝小将军带出了城,寻了处隐蔽的山坳,将祝小将军安置妥当,随后拿过祝小将军的弓箭红着眼睛就冲了回去:“小将军,你要好好活下去,乡亲们……我去救!”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赴死,可谁都知道这无法阻止。
铁匠冲了回去,拼了老命杀了几个北蒙兵,可是他哪里是那群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抓了起来,却没有立即被处死。
因为——
那个骑在马上一脸高高在上的北蒙兵统领表示:“一个一个杀多没意思,把人都集中到城门口来,我们来玩个游戏,只要其中有人愿意杀掉其他人,那就免他一死,换他一命。”
这群畜生,光是杀人取乐还不足够,还要看别人自相残杀才觉得有意思。
小镇上还活着的人,很快便被那群北蒙兵像狗一样的赶到了城门口,那里临时圈了块地,活着的人分批被他们赶进圈子里,要他们自相残杀,以命换命。
“畜生!畜生!!!”有人悲呼,有人反抗,可很快那些人就被那个拿着双锤的人砸扁了脑袋,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敢废话的,现在就去死。”那人笑得张狂,甩了甩双锤上沾着的血迹,便津津有味地看起戏来,仿佛这样玩弄别人的场景让他十分满足一般。
绝望。
死一般的绝望。
因为害怕而哭泣的小孩或是女人,还没轮到自相残杀,便因为北蒙兵嫌他们太吵,被直接杀害。
活下来的人,连哭都不敢再哭,只能将血与泪往肚子里流。
来个人吧,救救他们吧。
救救他们吧,老天爷啊!
无数的人在心里祈祷着。
那骑着大马横在城门正中央的北蒙兵统领见状又放声大笑了三声,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袍子被人扯了下。
与此同时,一个清越柔和的女声忽然在他身后响了起来:“请问,岭北城主城怎么走啊?”
“!!!”北蒙兵统领大惊,猛地回过头去,看见的便是一个娇小的女人一脸迷茫地开口望着他。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北蒙兵统领只觉得自己全身汗毛倒竖,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了自己的双锤,猛地一个侧身,就向着身后的那个女子脑袋砸去。
“嘿,问个路而已,用得着出手打人吗?”那个女人吓了一大跳,顿时也猛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哼,不自量力。”北蒙兵统领见状冷笑一声,他这锤子岂是小小的两条手臂挡得住的。
看他不把她砸成肉泥。
正想着,北蒙兵统领忽然觉得自己的双锤一顿,竟是在离了那女子脑袋一寸的地方停下了。
而下一秒,北蒙兵统领就看清了阻止自己双锤的赫然是那女子的双手。
就是那双他看不起的细胳膊架住了他的双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