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水池可能不太准确。
因为这池子竟有两三米的墙壁高,跟个水族馆似的,里面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鱼。
而导游就泡在这池子里面,双目圆瞪,面色惨白,神色狰狞,时不时还有鱼游过,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带起一小簇血花迅速地在水中消散。
汪雨归也没想到自己会就这么和导游四目相对了。
明明刚刚在监控里还鲜活的人,此时却成了一具游荡的死尸。
“喂!”汪雨归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哪想手中的电筒一晃,却是从一双白嫩嫩的脚上扫过。
汪雨归见状一惊,连忙把手电筒往那个方向照了过去,结果就看见那水池里赫然还有一个人,也是一个熟人——那个小萝莉的白领妈妈。
此时她脚上的鞋早就不知道所踪,挽起的长发在水中随意飘散着,面色苍白,比起还算完好的导游来说,她浑身上下早就被咬得不剩一点好肉,最可怕的是——她明明已经这样了,却也还死死地盯着汪雨归。
“哥哥。”就在汪雨归看清白领妈妈脸的同时,一声稚气的声音却是忽然在汪雨归身边响起,将汪雨归的注意力猛地拉了回来。
汪雨归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几乎完全是本能地将手电筒的光迅速移到了其他方向,然后这才偏过头来望向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萝莉道:“你怎么来了?”
是的,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旅行团里的那个小萝莉。
小萝莉有些怯生生地拉住了汪雨归的裤腿,一双眼睛不安地打量着四周:“那个胖胖的姐姐让我来找你的。”
“小良?”
“啊?”小萝莉闻言有些迷茫,显然不知道小良是谁。
汪雨归也没在意,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小萝莉的名字,本来就算是陌生人。
“你怎么过来的?”汪雨归不认为一个小孩能够独立穿过那个很诡异的“童话剧场”。
“姐姐把我塞到那边通道,我坐电梯,咻地就上来了,她说要到大鱼里找你回去。”小萝莉乖巧地回答着,因为害怕的缘故,她抓着汪雨归裤腿的小拳头还紧了紧。
汪雨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萝莉说的通道应该就是之前导游进来的员工通道。
那边员工通道已经关闭,他们成年人是万万进不来的,不过那里有容小孩子通过的空间吗?汪雨归已经不太记得了。
“哥哥,你看到我妈妈了吗?我一直找不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黑暗的环境让小萝莉很恐惧,所以才会这么想要找妈妈作为依靠。
汪雨归闻言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水池,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小萝莉“你的妈妈就在你面前”,最后她只能笨拙地摸了一下小萝莉的小脑袋:“我们先回去。”
小萝莉乖乖地点了点头:“对,对,先回去,姐姐好像很害怕。”
想起刚刚对讲机里传来的呼救声,汪雨归的眉头猛地皱起,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牵着小萝莉就要往餐厅出口走去。
哪想就在这时,刚刚还乖乖的小萝莉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忽然转过了头去,看向了身后的那个水池:“我好像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汪雨归闻言立马一把捂住了小萝莉的眼睛,即使她知道小萝莉根本不可能看到那水池里的人,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保护的举动,不想让她亲眼看见自己妈妈的死状。
“哥哥?”小萝莉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刷子似的在汪雨归的掌心扫了扫。
而汪雨归望着前面黑洞洞的一片景色,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看见我的?”汪雨归忽然发问道。
“因为哥哥一直打着手电筒啊。”
似乎非常合逻辑,可是汪雨归却还是感觉到一种异样的违和感。
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让她觉得不太对劲?
“!”
对了,是光源!
人在黑暗中总会下意识地往最亮的地方看去,而最开始手电筒照到的最亮的地方可不是她的脸,而是——那个水池。
所以……
“你是假的?”汪雨归直直地盯向小萝莉问了这么一句。
小萝莉直接懵了:“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忽然间变得好可怕。”
“哦,那就我是假的了。”
汪雨归的逻辑和语言,除非有陆渺那个翻译器在身边,一般人都是听不懂的,小萝莉本来就已经够懵的了,现在被汪雨归弄得更懵了。
“试试吧。”最后汪雨归也不知道下了个什么决定,忽然就对着小萝莉的脖子劈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刚刚还乖巧着站在汪雨归身边的小萝莉神色忽然一变,猛地就撒开了汪雨归的手。
“哥哥你在干什么啊?”小萝莉似乎被汪雨归的突然袭击吓到了,脸色都变了。
“世界太可怕了,让你睡一会儿。”汪雨归说完,已经迈步冲了前去,就要伸手去捉那小萝莉。
而那小萝莉居然再次地避开了汪雨归扑过去的手。
“呵。”汪雨归见状没忍住笑了,语调微微上扬,似乎还挺愉快。
别看她这两下来得莫名其妙又突兀,但是只有汪雨归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一种测试,测试小萝莉真的只是个普通孩子吗?
她那两招出得很快,汪雨归敢说换个学武术的成年人来未必都能躲得过她那两下,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这么笨地去实验。
而小萝莉躲开了。
汪雨归不再去追小萝莉,而是忽然调转步伐,大步向着那水池走去。
路过一张餐桌时还猛地拎起了一张椅子,随即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狠狠地向着水池砸了过去。
顷刻间,那坚固的水池玻璃上竟是出现了一道裂纹,那裂纹越来越大,向四周不断地蔓延着。
“你要做什么?”刚刚跑开的小萝莉忽然紧张地回来了。
汪雨归闻言灿然一笑:“醒来。”
小萝莉:“!!!”
“轰——”话音落下,汪雨归手里的椅子再次刚刚砸下了。